摘要：罗伊·哈里斯（Roy Harris，1898.2.12—1979.10.1）是美国20世纪上半叶开创美国风格交响音乐的杰出作曲家，在30年代到70年代众多美国作曲家中，他是唯一一位建立自己的作曲理念与理论框架并且系统地应用到音乐创作中的作曲家。本文以哈里斯的管弦乐作品《第三交响曲》中独特的音乐语言为切入点，充分挖掘这部作品对于哈里斯独特音乐语言的象征意义，从而希望更为清晰地认识与阐述哈里斯自成一体的音乐语汇。
 
关键词：罗伊·哈里斯、《第三交响曲》、音乐语言特点


罗伊·哈里斯（Roy Harris，1898.2.12—1979.10.1）是创作美国风格交响乐作品最具影响力的作曲家之一。他的作品通过文艺复兴时期的众赞歌复调、英裔美国人的民间音乐、非裔美国人的灵歌以及早期英格兰圣咏歌曲，诠释出了历史性与民族性高度统一的音乐语言。哈里斯所运用的音乐语言是以旋律的发展为素材，其音乐结构兼具形式美、韵律美与灵动美。哈里斯的作品具有双重性：一方面是通过稳定的“自生发展”手法呈现的外化的音乐性格；另一方面则是通过宏大的结构以及主题的扩展呈现出一种梦幻的激情。尽管，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哈里斯的音乐理念与音乐成就似乎不太可能跨越种族的界限，为各国音乐家们所效仿与传承，甚至不会像勋伯格以及他的门徒那样将一种原创的作曲体系打造成为具有历史撼动力的音乐标杆，但是，哈里斯的种种努力与贡献从不会缺乏创新性。美国作曲家、音乐评论家维吉尔·汤姆逊（Virgil Thomson，1896-1989）赞叹道：“在阅读他的作品时，人们会不禁心有所感，他肯定是得到了上帝至少是美国民众的嘉许，可以拥有如此专权来表达美国民族的深刻思想与高尚情操”。
交响乐是哈里斯音乐创作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哈里斯一生共创作了十三部交响乐作品，其中的《第三交响曲》、《第七交响曲》、《第八交响曲》与《第十一交响曲》均采用了单乐章形式，其中大多利用循环重复的音调的设计理念来达到整部作品层次上的统一；而在他的多乐章交响作品中，对于每个乐章的节奏与特性方面的处理亦是各有千秋，但是都与传统的乐曲模式有着高度的统一。从1929年到1975年，这十三部交响乐作品贯穿了哈里斯创作生涯的始终，见证了哈里斯每个阶段的创作理念与音乐特点，其中尤以《第三交响曲》最为出众。
1937年左右，哈里斯接受邀约为杰出的美籍俄裔小提琴家亚沙·海菲兹写作一部小提琴协奏曲。就在哈里斯创作完成一个乐章之际，由于作曲家与演奏者彼此的观点无法融合，达不到两者理想的契合，因此，这部作品便搁置下来了。之后，恰逢美国国家交响乐团的指挥汉斯·金德勒交给了哈里斯一个艰巨的创作任务，要他创作一部交响乐作品，哈里斯便将未完成的小提琴协奏曲中的某些音乐素材借鉴到了这部新作之中，而这部作品正是后来为世人所熟知的《第三交响曲》。但是，就在这部作品创作完成之际，或许是因为金德勒没有办法立刻为其按预定时间安排演出，也或许是哈里斯要求的媒体曝光度超出了金德勒与美国国家交响乐团的能力范围，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两种因素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于是，哈里斯带着他的这部力作来到了波士顿并把它移交到了库赛维茨基以及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手上。之后，作曲家又对这部作品做出了稍许的修改，最终，在1939年2月24日，这部《第三交响曲》迎来了首演的日子。首演大获成功，这部作品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随之而来的就是在美国、墨西哥、英国的巡演。“当时的音乐家、乐评人以及大众媒体都对这部作品给予了高度的肯定，甚至声称‘美国最伟大的交响曲’终于诞生了”。[]【1】
哈里斯开始着手创作《第三交响曲》是在弥漫着悲伤气息的1938年，战争不断、悲剧迭起。1938年12月，也就是《第三交响曲》即将迎来首演之际，随着1939年新年钟声的敲响，悲剧的大幕就此拉开。此时，希特勒颁布法令，对犹太人进行肆意灭杀，德国的军队开始进攻捷克斯洛伐克。西班牙内战终以佛朗哥的胜利告终，而后墨索里尼按照预定计划在四月份进攻阿尔巴尼亚。次月，苏维埃联合政府卷入了一场与日本的秘密战争，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了九月份。而就在这个月，德国入侵波兰，英国、法国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1939年9月17日，“华沙保卫战”打响，几乎在同一天，苏联红军进入波兰东部。9月27日，波兰对德投降。9月5日，美国发表《中立宣言》但是同意对二战同盟国进行“现购自运”的武器增援，这一举措对后来战事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哈里斯曾公开承认，第二次世界大战对与自己这部交响乐作品的写作有着至关重要的启发与影响，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表现就是作品中五个部分的标题性命名与安排：“悲剧的”、“抒情的”、“田园的”、“赋格——戏剧性的”、“戏剧性的——悲剧”。毋庸置疑，这部作品是一部充满了美国韵味的交响乐，它成功地捕捉到了当时焦躁的、独断的美国民众对于未来充满疑惑与担忧的情愫。著名指挥家库塞维茨基曾高度评价哈里斯的《第三交响曲》为“第一部由美国作曲家所创作的伟大交响乐作品”[]【2】，而当时许多的专业人士更是将它视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部丹青妙笔。笔者认为哈里斯的这部管弦乐作品主要具备以下两个特点：
一、“个性化”语汇
这部交响乐的配器采用了较大型的乐队编制，由三支木管乐器、十二支铜管乐器、一个庞大的打击乐器组以及弦乐器组构成。每一次的器乐合奏都会被赋予非同寻常的特殊处理。哈里斯本人的编排如下：
第一乐段：悲剧的——低沉的弦乐。
第二乐段：抒情的——弦乐、圆号、木管组。
第三乐段：田园的——木管组并配有多调性的弦乐背景。
第四乐段：赋格—戏剧性的
A、铜管乐器与打击乐器占主导。
B、由第二乐段发展而来的轮唱式材料支撑赋格的发展。
C、铜管乐高潮，节奏动机衍生自赋格主题。
第五乐段：戏剧性的—悲剧
A、重复第一乐段的小提琴主题；弦乐组轮奏，延用由第四乐段高潮部分发展而来的节奏动机，木管乐器与铜管乐器、打击乐器的发展形成鲜明对比。
B、尾声——踏板式定音鼓映衬下的第一乐段与第二乐段材料的发展。
这个清晰易懂的音乐结构广受好评，在一连串极富表现力的情节中，交响乐本身所暗含的深刻内容被最大限度的放大与理解。
第一乐段以一段低沉而神秘的音乐拉开帷幕，大规模的合奏在一种恰如其分的控制中进行，将不详的氛围诠释的淋漓尽致，这无疑彰显了哈里斯那浑然天成的、令人痴迷的创造力。在这一乐段中，哈里斯多运用减减七和弦、半减七和弦、增大七和弦等不协和和弦，但是，其本质特性并非完全与传统和声功能相一致。“大量20世纪的音乐从概念上讲是非和声性的。有时，在一个作品中的‘同时发声’，仅仅是指非常独立的旋律线或多或少、非控制地在一起进行。术语‘线性对位’（linear counterpoint）常被用来描述这种类型的音乐，在这里，明显占优势的横向线性的作曲方法”。[]【3】例如作品中的第43-47小节处，从横向上来看，有巴松管奏出的由#D-#F-A-C组合而成的减减七和弦分解和弦、中提琴组奏出的B-D-#F-A组合而成的小小七和弦分解和弦、大提琴组奏出的D-#F-#A-C组合而成的增大七和弦分解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