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县级城市大幅扩张是农村学生进城就读现象出现的直接原因
随着社会加速转型期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赣南各县(市)相继制定了县城的发展规划,不少县(市)还提出了将县城发展成为中等城市和赣南次中心城市的口号,对县城城区人口数量增长提出了明确的规划要求,对于有进城需求的农村群众实施了鼓励政策规定对于有“进城”需求的农村群众实施了“鼓励”政策规定,如“只要在县城购买了住房,或是在县城承租了住处,其子女就有资格申请在城里的学校就读”、“在县城务工1年以上,其子女就可以在县城学校就近入学”等等鼓励政策。地方政府伴随着城市扩张而实施的“鼓励”政策,对农村学生进城就读起到了极大的刺激作用。
(三)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是引发农村学生大规模进城就读现象的重要因素
随着新一轮中小学网点布局调整工作的实施,各县(市、区)“合班并校”力度明显加大。在经历了几轮的调整后,农村中小学数量大幅减少。以D县为例,2001年,全县中小学数量为189所(其中初中18所,小学171所);2006年,全县中小学数量急剧减少到56所(其中初中11所,小学45所);2008年,中小学数量进一步减少到49所(其中初中10所,小学39所)。中小学网点布局大规模调整合班并校后,农村学校数量减少,交通不便,绝大多数学生需要到新的学校寄宿学习。学生家长普遍担心“孩子年龄小,生活自理能力差”,加之赣南农村寄宿制学校条件普遍简陋,很多学校没有食堂、浴室,住宿拥挤,家长们还要定期地给孩子送米、菜到校,要花费相当的时间、路费,十分不便。于是家长们的选择是,尤其让孩子到离家较远的农村学校就读,还不如直接把孩子送到条件好、老师好、质量高的县城学校就读。根据调查组访谈的情况,由于农村中小学网点布局调整而促成学生家长让孩子进城就读的案例不在少数。
(四)义务教育免费政策和贫困学生救助体系、帮扶政策引发了农村学生进城就读高潮
从2008年秋季学期开始,全国范围内全部免除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学杂费。城乡义务教育全免费加速了农村学生进城就读热潮。随着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做好进城务工就业农民子女义务教育工作的意见》“流入地政府、以全日制公办中小学为主”实施。特别是国家出台了义务教育贫困学生救助和帮扶政策后,各地不断完善贫困学生救助帮扶体系,这样,不少农村学生进城就读不仅能够享受优质教育资源,而且享受到经济补偿,这对于农村学生家长们下定决心送子女进城就读起到了进一步激励作用,农村中小学生进城就读逐渐掀起了高潮。
(五)农民经济收入的提高是推动农村学生大规模进城就读的重要原因
上世纪末起,赣南每年外出务工的农民大约有200万人,他们外出务工辛劳的切身体会,使他们认识到孩子接受优质教育的重要性,加上计划生育政策,每家孩子只有1、2个,外出务工赚了些“活钱”,送子女到县城学校就读已不成为经济负担。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们送子女进城就读的决心。因此,农民经济条件的改善也是推动农村学生进城就读的重要原因。
(六)进城务工与在家务农经济差距过大是导致农村孩子随家长进城就读的经济社会原因
调查表明,目前赣南进城务工人员年收入平均能达到30000元以上,而留在农村务农农民,除极个别养殖专业户外,一般年收入都在10000元以下,不及进城务工人员的三分之一。两者收入差距过大,引发了大批农民进城务工。随着农民群众对“子女留守在家,缺失父母的管教和亲戚对孩子成长发展十分不利”的认识不断提高,带孩子进城就读,让孩子享受与县城孩子同质教育的良好愿望变成现实行动就自然而然了。
三、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学生进城就读对城乡教育的影响分析
(一)对县城学校的影响
1.导致县城中小学教育资源不足矛盾更加突出, “大班额”和“超大班额”现象突出。调查的4县(市),“大班额”和“超大班额”现象十分严重,只有小县D县情况较好些。其它县(市)2012年城镇小学平均班额达61人,大班额率超过90%,76人以上特大班额率约占20%,最大班额达97人;城镇初中平均班额达66.4人,超大班额率达80%,76人以上特大班额率约占25.5%,最大班额达89人,而且有呈不断上升趋势。以X县为例:县城小学2008年小学平均班额64.7人,到2012年达到68.1人,年增长0.7左右。初中2008年平均班额58.7人,到2012年达到71人,年增长2.46%左右。小学和初中都平均每年增加一个百分点左右。
2.导致城区义务教育学校教育资源严重短缺,安全管理压力空前巨大。由于农村学生大规模进城就读, 使得县城学校教育资源短缺问题更加突出。调查的4县(市),县城学校全部不堪重负, 图书室、实验室等教学辅助用房几乎全部改为普通教室,城市寄宿制学校这一现象更为严重。X县工业园区小学,校园占地面积9553平方米,2012年,全校学生2183人,生均校园面积2.28平方米;N县三中,校园占地面积15000多平方米,在校生4719人,生均校园面积不到3.4平方米。由于学生密度过大,学生出操、打水、蒸饭,甚至上厕所都需要分年级、分批次进行。由于人满为患,学生挤踏、冲突事件等安全事故频频发生,让校长、教师整天“提心吊胆”。有的学校为了保险起见,不得不采取更严格的纪律、规定、制度、命令来管理学生,限制性管理过多不仅使师生“人人自危”,也使学校“死气沉沉”。
3.教育教学难度加大,素质教育和新课程改革举步维艰。一方面,由于进城就读学生来自全县不同的地区、学校,学生习惯不一,水平不一,教师难以因材施教,难以把握学生个体心理状态。另一方面,农村学生由于家庭文化教育背景、学习基础和准备不如县城学生,进入县城学校后由于学习上不如县城孩子,加上不少学生为留守孩子,缺乏父母的亲情和有效管教,很容易导致厌学、自卑孤僻、甚至暴力等不良心理与行为。再一方面,由于“蜂拥而至”农村学生,几乎为学校计划外学生,一开学,不仅学校计划征订的学生课本缺口大,教师和教室缺口更大,学校不得不进行超大班级教学。这和素质教育和新课程改革要求的小班额教学格格不入,班额的扩大,教师教学工作量普遍加大,负担加重,教育教学管理的难度也明显加大,教师业务研修受到严重影响。长期以往,教育教学质量降低将成为必然,素质教育和新课程改革将成为空话。
4.县城学校陷入了“扩充建设”的怪圈中。由于农村学生进城就读的人数很难预测,目前,很多县级教育主管部门不得不打破原来的县城学校发展规划,以新建、改扩建学校来解决学生就读问题。县城学校也不得不改变原来的发展计划,把重点放在“扩容”上。县城学校建设则陷入“先增加班容量,再扩建、扩展校区,最后扩张校区”的规模扩张道路,县、校都陷入“一条没有限制、没有节制、心中难以有数”建设怪圈中。以N县为例,2006年该县城小学只有实验小学、逸夫小学3所。为解决农村学生进城就读问题,县级政府每年在县城新建了1所小学,改、扩建若干所小学,到2012年已达33所小学,但仍然解决不了问题, “大班额”和“超大班额”有增无减。该县县城学校2008年小学平均班额54.92人,到2012年达到59.66人,年增长0.94%。初中2008年小学平均班额59.63人,到2012年达到63.47人,年增长0.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