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わたしは課題のたばこについて書こうとします。/(我想就课题的烟草来写)”;

　　“とりあえず、わたしはたばこを吸っていないと言いたいです。/(我想先且说明的是我不吸烟)”;

　　“けれども、今日、わたしは父の事を例として話したいです。/(不过，今天我想说说我父亲的例子)”;

　　“結論的にわたしはこのように言いたい。/(作为结论我想做如下的表述)”。

　　等前文第1节提到的日本人几乎是100%“わたし”隐性的领域，也正是日语学习者发生“わたし”误用的“重灾区”。而“わたし”的过度使用，结果会给日本人产生“幼稚”、“缺乏礼貌”、“无教养”的印象。

　　第二人称代词“あなた”一般说来要比其他的日语第二人称代词表达敬意的程度要高，但却又不能对相对地位较高的人使用。比如：您现在住在哪里?译成自然的日语就成为：

　　“どこに住んで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か”。而不会说成：“あなたはどこに住んで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か”。这里我们再通过一个日本电视政论节目——“党首对话”的片断，来看“あなた”不一样的语用功能。

　　(元自民党总裁)谷垣貞一：え、総理、あなたと党首討論するのはこれが、二度目だと思いますが、今日、わたしが総理に申し上げたいことはただ一つ，お辞めになったらいかがですかと、いうことであります。(嗯、总理，和你进行……。今天，我想向你说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能否自己辞职。)

　　谷垣貞一：で、あなたにやめろと申し上げるのはあなた四つの方面から不信感を持たれている。このことを申し上げなきゃならないでまず第一に、国内から見てみますと、まぁ，菅内閣の支持率より不支持率が倍ぐらいの傾向はずっと続いているが、何よりも大事なことは，菅さんあなたになられてから。(……略)

　　谷垣貞一：あ—、菅さんのもとで選挙はほとんど勝っておられませんね? そして，重要な選挙でも候補者を立てられない，こういうことがありました。これはやっぱり，国民の心があなたから離れている，何よりの証拠だとわたしは思います。(……略)[3](67)

　　在这段在野党和执政党的党首对话中，作为在野党党首的谷垣贞一面对日本的总理大臣菅直人在不到1分钟的发言里接连使用了5个“あなた”和2个“わたし”。 在日本可以不分说话对象地随便使用“あなた”和“わたし”的一般仅局限于不谙世故的幼儿。到一定的年龄开始集体生活后，无疑会自觉地受到各种限制。谷垣相对于菅直人属于下级，二人也谈不上亲密的关系。谷垣的话虽然使用的都是敬体，但丝毫遮掩不住每句话里透露出的愤怒和蔑视。如果查阅一下日本国会质询或党首讨论的各种记录便可以发现在野党的发问往往都是直呼首相或大臣为“あなた”，而位居高位的受质询者却没有一次当面对提出质询的下属直接用“あなた”称呼对方的记录。针对这种现象，有学者认为这是因为“あなた”除了有表达“敬意”和随便(如妻子对丈夫常用的“あなた”)的语气外，还有增加与对方保持心理的、社会的距离之语用功能。因为缺少具体的论证，这一说法仍有待于通过更多实例的验证。下谷麻記(2012)的“信息优势说”可以说是一个创新性的成果。下谷认为发话人对听话人直接使用“あなた”，所显示的是发话人在判断、评价、决定等方面具备“信息优势”的一个“强势态度”。下谷麻記(2012)进一步对自然会话、讨论、谈话、电视剧、电影、国会党首辩论等语音录音材料进行统计分析后，得出了如下2—1的“あなた”用例表。

　　表 2—1 各种会话中直呼对方“あなた”用例表 会话材料的种类 录像、录音时长 “あなた”的使用次数 自然会话、讨论、谈话 17H 23次 电视剧、电影 10 H 109次 国会党首辩论 8.5 H 86次 合 计 35.5 H 217次 从上表2—1的统计以及下谷麻記(2012)所列的各种话语材料的篇章来看，“あなた”在一般的自然会话中使用的较少，而国会党首辩论中下位者常用，是因为质询者要在公众面前体现自己具备信息优势的“强势态度”有关，私下场合恐怕不会这么用。这与一般日本民众理解为他们是在给自己的支持团体“作秀”是一致的。从“あなた”使用最多的电影、电视剧人物来看，“あなた”还具备“角色用语”的语用功能。所谓的“角色用语”就是通过“あなた”的显性，可以塑造出发话人物鲜明的强势性格。如在日本著名的小说家与剧作家菊池宽的名著《父帰る》中，对父亲抛妻弃子和情妇私奔，大儿子贤一郎八岁起就和母亲、弟弟、妹妹相依为命地生活。时隔二十年重逢后，贤一郎对父亲说“あなたが生んだという賢一郎は二十年も前に築港で死んでいる。あなたは二十年前に父としての権利を自分で捨てている。今のわしは自分で築きあげたわしじゃ。わしは誰にだって、世話になっておらん”。话语中的两个“あなた”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贤一郎对父亲返乡的冷漠和怨恨。

　　由此可见，当代日语中“あなた”的敬意功能已经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得相对淡薄，正常情况下也只有同辈之间，夫妻之间，上级对下级间表示“亲密无间”时可以使用。同时，“あなた”有时还可以用在相反的“生疏有间”的场合，也就是发话人通过“あなた”的使用增加双方的距离感。但更多的情况，还是表达说话人“主观态度”的“信息优势”，通过“あなた”的使用可以在心理上“压制”对方，使得自己具备一定的“心理优势”，这一点也可以从警察与犯人、法官与被告之间的对话中，警察、法官多直接对对方直呼“あなた”的用例得到很好的印证。

　　结语

　　语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体系，而人称代词又是该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日语人称代词用法的复杂性从本文对“わたし”和“あなた”的语用分析中可见一斑。本文为了便于分析将日语人称代词中的“わたし”和“あなた”单独提出做了类似模型化的分析。而实际的日语人称代词不仅数量庞大，而且从通时语言学的视角来看，人称代词的内涵随着时代的变化在不停地变化着;从共时的视角来看，其使用和选择不仅与性别、年龄、地区、身份有关，还与说话者的态度、立场、社会地位以及情感因素相关，要受话语发生的场所、话语的内容、双方的亲疏、远近关系等各种情况的影响，其复杂程度难以想象。

　　最后再让我们回到日语的教学实践中来，如文章开头所述，如果在“わたし”和“あなた”的语用说明上，教师仅仅作出“这里不能用，用了会显得不自然，日语人称代词的使用频率比汉语要低的多，最好不要用”等告诫式的说明是不够的。如果不能说明为什么不能用，用了会怎么样。学生恐怕难以摆脱误用的怪圈。因为他们不仅受母语的干扰，电影、电视剧、动漫人物话语的干扰也不容小觑。作为教师本身至少要了解日语人称代词与汉语人称代词的不同使用特征。而且还应该从话语语用差异的视角出发，引导学生通过各种手段积极观察和学习日本人在现实生活的真实使用情况，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不断提高其语言的应用和实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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