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第3期，第123页。]]而且全球史研究还非常关注互动的运行机制，即互动的结构和网络
。威廉·麦克尼尔（William  H. McNeil)在《变动中的世界历史形态》一文中指出，1500 年之
前，欧亚非形成了交流和互动的网络，其原因在于“商业实践实际上逐渐地创造出了一套可行
的商业法则，这些法则大大有利于规范跨越文化边界的交流”，“甚至神秘的宗教也为外来者
和异教徒留出了空间……因此，尽管不曾有过任何统治集团在政治上统治整个欧亚非共生圈，
但是一套粗略的道德法则的确出现了，并且卓有成效地把跨文明交流的风险降低到能容忍的限
度”。[[[] 威廉·麦克尼尔：《变动中的世界历史形态》，载杰里·本特利、夏继果《全球史读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2-13页。]]
　　　在国际关系理论界，新自由主义非常重视建立关联，在关联之上建立一套符合国际社会
发展的制度和规则，以促进国际关系的和平发展。美国著名国际政治学家罗伯特·基欧汉
(Robert O. Keohane)与约瑟夫·奈（Joseph S. Nye)合著的《权力与相互依赖》
（Power and Interdependence: World Politics in Transition)一书就是新自由主义的经典
著作，该书最早于1977年出版，很快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并多次再版，被誉为“国际关系研
究引用频率最高的著作之一”。[[[] 罗伯特·基欧汉、约瑟夫·奈：《权力与相互依赖》（第四版
），门洪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译者前言”第1页。]]他们敢于正视权力在国际
政治中的地位，突破了新现实主义从国家的物质性力量出发对国家权力的界定，从新的角度予
以解读和分析，他们的创新之处在于以国家间的联系来定义权力，并引入了新的权力概念——
相互依赖。他们这样定义相互依赖：“依赖指的是为外力所支配或受其巨大影响的一种状态。
简言之，相互依赖即彼此相依赖”。[[[] 罗伯特·基欧汉、约瑟夫·奈：《权力与相互依赖》（第
四版），第9页。]]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认为这种相互依赖是不均衡的、不对称的，而这
种不对称的相互依赖关系，可以成为权力的一种来源。
　　　约瑟夫· 奈在此相互依赖理论的基础上，还进一步对国家实力进行深度解读和划分，提
出了软实力概念。他在其经典著作《软实力：权力，从硬实力到软实力》一书中对硬实力和软
实力给出了较为权威的定义，被誉为“软实力之父”。他在《软实力》这本书中提出，硬实力
人人皆知，指的是军事和经济的威力，硬实力可用引诱（“胡萝卜”)或者威胁（“大棒”）得
以实施。但有的时候，即便不动用实实在在的威胁也能达到目的。这种为达目的而采取的迂回
方式，就是软实力，有时也被称作“权力的第二张面孔”。除了靠军事实力或者经济制裁胁迫
他人改变外，在国际政治中设立议程并吸引他国也十分重要，这种让别的国家也想达到你所期
望的结果的实力，靠的是拉拢人而非胁迫人，就是软实力。在他看来，软实力和硬实力密切相
关，因为它们都是通过影响他人行为进而达到自己目的的能力。硬实力和软实力之间涵盖了多
种行为：从威胁强迫到经济诱惑，从设置议程到纯粹吸引。软实力资源与吸引力密切相关，硬
实力资源则通常与强势行为相关联，硬实力是软实力实施的基础，在特定环境中软实力的实施
还可能会增强硬实力带来的影响力，如强大的经济实力不仅有进行制裁和提供报酬的资本，还
能成为吸引力的来源。[[[] 约瑟夫·奈：《软实力：权力，从硬实力到软实力》，马娟娟译，中
信出版社2013年版，第5-7页。有学者也将soft power一词译为“软力量”或者“软权力
”，笔者更赞同“软实力”的提法。]]
　　　随着国际关系的发展，国际政治的理论也在不断更新和发展，把国家实力分为硬实力和
软实力的提法受到了挑战。苏珊尼·诺瑟在 2004 年《外交》杂志上发表的题为《巧实力》的论
文中提出了“巧实力”（Smart Power）的概念。
[[[] Suzanne Nossel,  “Smart Power” ,  Foreign Affairs,  Vol.83，No.2, 2004，p.131.]
]欧内斯特·J·威尔逊三世(Ernest J. Wilson, III)就提出，国家实力分为三种，在硬实力和软实力
之外还存在“巧实力”。他认为，“无论是软实力的支持者还是硬实力的支持者，都没有充分
地将自己的立场整合到一个单一的框架中，以推进国家利益。
”[[[] Ernest J. Wilson, III，“Hard Power, Soft Power, Smart Power”，The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 Vol. 616, 2008, pp. 110-111.]]
因此，他坚持用“巧实力”的概念，并将其定义为行动者将硬实力和软实力结合在一起的能力
，从而使行动者的目的得到有效的推进。这一概念很快得到了约瑟夫·奈的认可，他也认为应该
在硬实力和软实力之间建立关联，
　　　
并在《外交》杂志上发表了学术论文《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巧妙结合》
，[[[] Joseph S. Nye, Jr.， Get Smart: Combining Hard and Soft Power, Foreign Affair
s, Vol.88, No.4, 2009, pp. 160-163.]]对巧实力思想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并使其影响力不断扩大
。
　　　从新自由主义对权力的解读和不断更新的过程可以看出，这一理论流派非常重视关联的
理念，无论是从最初的在国家间建立联系，还是后来在硬实力和软实力之间建立的联系，都较
好地体现了全球史强调的关联的理念，并且非常难能可贵的是，从软实力概念到巧实力思想，
新自由主义也是在不断变动的国际形势中不断更新发展其对国际政治理论的理解，这与全球史
倡导的流动与关联理念十分契合。
　　
　　　　　　　　　　　　　　　　　　　结语
　　　全球史理论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多条路径，但其核心理念仍是强调互动、关联和建构。
三者之间是一个紧密联系的整体，有着内在的联系：互动是世界历史及其理论发展的常态，在
互动的框架内，应注重建立历史事件和理论之间的关联，从而建构一部人类社会全面发展的整
体史。
　　　全球史这种互动和关联之上建构历史的方法给国际关系理论的研究有诸多启发：首先，
在分析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时，一定要结合当时的时代特征和国际形势对决策者对外政策的制
定进行评判，并关注外交政策产生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背景。这样，建构主义者强调的观念文
化因素就需要跟现实主义者看重的经济和军事实力等硬实力因素以及新自由主义者关注的软实
力因素联系起来加以考虑，才能综合多种维度对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给出全面合理的解释。其
次，国际关系总是在一定的国际体系或国际格局中得以发生和发展，因此会受到国际格局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