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教育研究中引入以田野考察为主要方式的人类学方法，推动了教育研究的发展。然而对其使用的不成熟，研究者的文化中心倾向引起的首因效应以及主体间知识结构差异造成的交流障碍等主体间性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研究的信度与效度。摒弃文化中心，力求客观描述，强调综合研究，才能在教育现象与问题的研究上避免主体间性问题。

关键词：教育研究；田野考察；主体间性；


The Intersubjective Question of Field Work In Education Research


Zhan Ming gang

(Research Center for Education and Psychology of Ethnic Minorities in Southwest China,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Abstract: The method of field work introduced to education research take as the fundamental mode method in anthropology, promoted the education research development. However, not mature to use, researcher centralized by cultural causes primacy effect as well as the different knowledge structure of the main body creates communications breakdown and so on, has restricted the research letter to a great extent and the validity. Centralized by cultural, to describe objectively, and emphasizing the synthetic study, can avoid the intersubjective question in the education phenomenon and question research.

Key words: Education research; Field work; Intersubjectivity;



1976年，加拿大比较教育学家梅伊曼在《比较教育评论》上撰文《论人类学方法在比较教育中的运用》，极力倡导采用民族志方法进行比较教育研究，要求运用民族志方法研究学校教育。自此，教育研究步入人类学方法的理论借鉴与深度探究的新阶段[1]。而田野考察作为人类学研究的主要方法之一，其引入使得教育研究取得了大量成果，极大地促进了从文斋走向现实、走向实践的学术氛围。但目前田野考察方法在教育研究中的使用并不成熟，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对主体间性问题的忽视，致使教育研究成果在信度与效度上都大打折扣。因此，处理好教育研究中田野考察方法的主体间性问题成为当务之急。

一、主体间性概述

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是西方20世纪极为凸显的概念，《简明哲学百科词典》 [②] 、《Merriam—Webster’s Collegiate Dictionary》 [③] 、《金山词霸》 [④] 等都对这一概念作了翻译或解释（表1-1）。根据英语构词学，intersubjectivity指主体间或主观间所形成或建立的性质，可译为主体间性、主观间性、主体间关系体、主观间关系体等；但主体间性指主体间所共同具有的性质，主体间关系体则强调主体间具有某种共同接受的东西，达成一定关系[2]。

表1-1：工具书中对intersubjectivity的解释

工具书

简明哲学

百科词典

Merriam—Webster’s

Collegiate Dictionary

金山

词霸

intersub

jectivity

(1)主体间关系体；(2)表征自我与他我关系的现象学概念。

1899年intersubjective首次使用，其涵义：（1）关联于或发生在分离的有意识的心之间的；（2）对两个或更多的主体能够达到或建立的，即客观性（objective）；没有inter subjectivity的解释。

主体间的

主观间的

对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含义的把握，还应将其放在西方哲学系统中加以考察。西方传统哲学是一种主体性（subjectivity）哲学，认为人是宇宙的中心，人是主体，主体就是本体。而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哲学则强调主体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主体之间的交互关系，其形成与发展经历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表1-2）。从康德开始，直至哈贝马斯和布伯，西方主体间性哲学从萌芽走向了相对完善。也是在这一哲学转向的发展过程中，主体间性的概念得以提出。任何知识和思想都是发生在主体间的，主体与主体共同分享着经验，使得相互间的交流成为可能，进而构成相互间的理解。

表1-2：西方主体间性哲学的历史发展状况

人物

康德

胡塞尔

海德

格尔

萨特

维特根

斯坦

索绪尔

哈贝

马斯

布伯

主体间性理论的发展历史

将“我思”进一步认识论化

从传统的主客体关系研究转向主体间关系研究

修饰性的重复

摧毁性的重复

科学主义哲学

结构主义哲学

交往

理性

对话

主义

哲学

西方哲学主体性开始转向。

主体间性转向的真正开始

主体间性理论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作为整体主义的主体间性理论

更进一步完善

真正包含主体间性理论

全部内涵

二、教育研究中运用田野考察存在的主体间性问题

   田野考察是“人类学家或民族学家在特定民族志区域或社区中进行的调查工作。” [⑤] 这一研究方法的核心是根据所研究的问题，深入研究现场，通过与研究对象主体的交流，来完成一手资料的收集。因此最终收集的资料是否真实，能否保持效度与信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研究主体与研究对象主体间的有效交流与对话，即主体间性问题的克服。田野考察对“研究者的理论素养以及人际关系触觉的敏锐度等提出较高要求，即研究者既要对考察中的真实见闻进行简单描述，更需借助个人敏锐的洞察力，在吸取经验和已有理论的基础上解释。” [⑥] 由此，教育研究中田野考察方法的引入，必须克服主体间性问题。

（一）研究者的文化中心倾向引起首因效应

教育研究中运用田野考察首先要正确认识“田野”。所谓的“田野”，在早期的人类学研究人员看来，一般指远离现代文明、发展相对缓慢的原始部落文化所在的地点和场域。这一性质决定了田野考察的首要原则就是摒弃“文化中心主义”，处在研究对象的立场上客观地记录其言行与生活[3]。在田野考察中，一直存在“贴近感知经验”、“局内人”、“内部眼光”和“遥距感知经验”、“局外人”、“外部眼光”等几种观点的矛盾对立，如果以前者为主，可以使研究者从文化内里进行考察，但易使其认识流于繁文缛节而忽略实质内容。如以后者为主，先人为主的概念术语难以使研究者把握研究对象的文化要领[4]。

从心理学角度而言，研究者的文化中心倾向极容易引起首因效应。首因效应 [⑦] 也叫首次效应、优先效应或第一印象效应，是指在社会交往中，最初获得的信息较以后得到的信息对于整个印象和态度会产生较强影响的现象。由于这种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除了在认识上容易造成主体间的不理解之外，还容易在田野考察的过程中引起排斥、厌恶的消极情绪，这对研究资料的收集是极为不利的。

（二）主体间知识结构差异造成交流障碍

不论是人类学中的田野考察，还是教育研究中的田野考察，它们都要求研究者身临其境，清醒认识自己在调查中的参与程度；同时要求研究者尽量学习当地语言，了解当地文化历史概况，同当地人进行交流，从而客观、真实、翔实、系统地把握研究主题。语言符号是知识与文化交流的媒介，由于经济文化的多样性，语言符号也各有差异，研究者对研究对象所持语言的了解程度直接影响到二者主体间的交流，进而影响到研究资料的真实与客观；再者，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主体的直接与间接经验并不相同，认知方式有别，特别是受教育程度的差异，致使二者的知识结构难免矛盾。这种“学科知识”同“地方性知识”的非同质性差异，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主体间的交流与理解，影响研究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