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学术人员是一颗颗闪亮的珍珠,行政管理人员就是将珍珠串起来的银线。行政管理人员水平的高低决定能否将学术人员很好地整合,以发挥最大的效应。著名学者张维迎在谈到组织发展的核心竞争力时曾讲过,如果一个组织不能够走向专业化、职业化的管理,任何宏伟的战略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专业化、职业化过程本身蕴含了组织自身独特的演进路径,使得源于嵌入在这样或那样组织过程中的胜任和能力的竞争优势难以被竞争对手模仿和复制。
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知名高校之所以能历经几百年依然能领先于其他高校,不仅在于有一流的师资和一流的学生,更在于有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法,因为只有有先进的管理制度方能吸引和留住一流的师资和学生。所以这些高校每隔几年都要对其管理制度进行评估,对不适应形势发展的制度进行修正,甚至废除,也经常根据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建立更为先进的管理制度,使学校的各种资源发挥最大的效应。这就要求拥有一支专业知识过硬、对高等教育深有研究的高素质专职管理队伍。在国外高校,高级管理人员和专业人士享有非常高的地位。
二、高校行政管理人员的现实困境
综上,高校行政管理人员对高校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在现实中,由于对行政管理人员的忽视,阻碍了行政管理人员专业化、职业化水平的提升,压制了行政管理人员的创造性、主动性的发挥,使行政管理的工作停留在低水平、低效率的水平,甚至使行政管理人员成为学校发展的阻滞力量。
(一)工作缺乏创造性
行政管理工作为教学科研服务的定位是正确的。但这种服务应该具有创造性,符合现代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能够引领全校教学科研等各项工作推向新的台阶,起着龙头和舵手的作用。要达到这种要求,行政管理人员应具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具有不断研究高等教育新情况、新问题的能力,能根据形势的变化制定推动学校发展的政策和举措。
但长期以来,人们认为行政管理工作就是收文件、盖章、排课、安排宿舍、发工资等事务性工作,而不需要进行理念和制度上创新。年复一年他们在琐碎、单调、程式化的工作中形成一种惯用的工作方式和程序化的工作模式,进而形成一种习惯性的工作思维,由此产生的工作惰性也常常伴随着其年龄和工龄的增长而逐步发展,以致他们工作时按部就班,只凭经验办事。最后他们对从事的工作中发生的新变动、新问题懒于思考,漠不关心,缺乏主动解决的动力和能力,更有甚者惧怕改革创新,抵制改革创新。
职业倦怠阻碍专业化水平的提高。
我国高校行政管理人员的工作内容单调、琐碎、繁杂。行政管理的日常工作充斥着大量细小的事情,体现不了自己的价值。长期从事这样的工作容易使人感到厌烦、迷茫、失落。现在我国高校的大多数行政管理人员具备硕士及以上学历。他们希望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有所建树,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繁琐、枯燥的行政工作极易使他们过早产生职业倦怠,工作动力严重不足。有研究表明,大专和本科学历的行政管理人员个人成就感高于研究生学历的人员,职业倦怠不明显。研究生学历的行政管理人员情绪衰竭现象较严重。同时,副研究员职称的行政管理人员在情感衰竭与去个性化程度上都低于其他职称的人员,个人成就感较高,职业倦怠不明显。助理研究员职称的行政管理人员情绪衰竭较严重。【6】这说明了研究生学历的行政管理人员学习和研究能力较强,对自身期望较高,希望运用平生所学做一些开创性的工作,而日常所从事的工作性质压抑了创新的欲望。
另一方面,不健全的高校考核制度也是他们产生职业倦怠的重要原因。随着高校的迅速发展高校行政管理岗位种类繁多,层级复杂,不同部门、不同层级的管理人员从事着性质各异的工作,因而他们的考核标准应当有所区别、因岗而异。但实际上大部分高校对行政管理工作人员都只有一套传统的侧重于德、勤、能、绩等方面的考核指标,使用原则性的、笼统的评估标准,这样的考核标准缺乏针对性,损害了考核结果的公正性与有效性。同时,在考核过程中,由于优秀的指标极为有限,往往采取轮流方式将优秀的名额分配给个人,完全不考虑工作的实际成效。这种鼓励平庸的评价方式严重影响了行政管理人员的积极性,不能激励他们主动去研究问题,提出有创建性的意见,进行开拓性的工作。所有行政管理人员“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没有学习的动力,没有创新的激情,甚至对从事的工作产生厌烦。
身份焦虑影响工作效率。
焦虑在心理学上是指人面对外界环境的潜在危险时出现的一种不安、恐惧、忧虑和紧张的情绪反应。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洛·梅认为焦虑与恐惧不同,恐惧并没有直接威胁到人的基本价值,而焦虑危及的是人格的核心,它不但可以影响生理系统的正常功能,而且打击人的心理结构,歪曲人的意识,从而让人产生人生价值的丧失和无意义感。【7】身份焦虑是指由于职业身份可能存在变化和丧失的危险而引起的焦虑。英国社会学家阿兰·德波顿认为,“身份的焦虑是一种担忧。担忧我们无法处在与社会设定的成功典范保持一致的危险中,从而被夺去尊严和尊重,以及担忧我们当下所处的社会等级过于平庸,或者会堕至更低的等级,这种担忧的破坏力足以摧毁我们生活的松紧度。”【8】
行政管理人员与学术人员相比处于弱势和被忽视的地位。由于教学与科研是高校的中心工作,学校大多数政策措施都以学术人员为中心,激励他们在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等方面做出贡献。同时,学术人员还能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在所在的专业领域获得同行的认可,并带来相应的经济收入。学术人员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获得成就感,能在社会中寻得尊严。而行政管理人员虽有教师之名,却无教师之实。“行政人员由于不能直接分享这种学术身份体系,有时会被学术人员瞧不起”,【9】他们在晋升和获得他人尊重等问题上,常有一种无力感,无法通过努力改变自身的地位。所以行政管理人员更容易产生身份焦虑。这种焦虑,在心理上表现为紧张;在工作中,表现为不能安心工作。为摆脱这种焦虑,他们一是积极搞好与同事和领导的关系,以便在职务上得到晋升;二是积极深造,通过考取硕士或博士,进入学术人员系列,以摆脱行政管理人员的帽子。往往所考的专业与所从事的工作并无联系,这样不仅不能提高工作水平,还会牵扯大量的精力,影响工作的开展。
三、高校行政人员专业化水平提高的策略
如果行政管理人员专业化水平和工作能力不能及时得到提高,他们会因为年复一年不得不处理单调的千篇一律的行政琐事而丧失了活力。因此,当他们跨进能够显示他们能力的重要岗位时,他们的首创性、灵活性和横向思维等管理者应该具备的能力都已遭受了很大的压抑。这些行政人员越是缺乏信心,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对学术生活的需求就越漠然置之。对学术世界越缺乏理解就越会导致行政方式和学术文化的割裂,从而危害到学校本身。【10】因此提高行政管理人员的专业化水平,不仅有利于他们自身的发展,也对学校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