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摘要]:《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丁玲刻画了黄土地上千姿百态的人,它以对土地改革中的农村人物关系的复杂而多样的现实主义描写著称的。书中写的是土地改革中“一个村子”的事情,却给读者留下了那一时代里活生生的“一群活动的人”。丁玲笔下的张裕民不算英雄,也不够“高大”、“完美”,但却是有血有肉的土改初期的“走在最前边的人”,留给我们无限的思考。
[关键词]:土地改革 农民 最前边
文艺作品的真正生命力在于真实地反映生活,特别要反映和揭示那种决定生活本质及发展规律和前途的东西;最根本的艺术手段是塑造各种人物形象,特别是塑造体现着在时代的先进思想、进步力量的道路上演变、迈进的典型形象。作为反映中国伟大土地改革运动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就达到了这个要求,也正是因为丁玲在人物形象上的成功描写,才使得作品如此深刻地表现出土地改革运动的某些本质方面,且并不因后来土改的某些变化,斗争生活的前进发展,而失去自己的艺术光彩和生命力。小说对农民在土改运动中的内心活动和思想矛盾挖掘比较深,着重写他们在土改中作为小生产者的思想弱点不断克服和发展提高的过程。
土改运动是我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革命运动,它不但是抗日战争结束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还击国民党反动派猖狂进攻的必要步骤,也是新民主主义革命过程中必须完成的一项重要任务,是广大农民获得解放的一个前提。随着抗战胜利的到来,国内阶级斗争上升为主要矛盾。为适应新的形势,党在一九四六年五月四日发布了《关于反奸清算及土地问题的指示》,将抗日时期实行的减租减息政策改为没收地主土地分配给农民。次年九月,党中央又召开土地工作会议,并于十月十月发布《中国土地法大纲》,规定在消灭封建性和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原则下,没收地主的一切土地和财产,征收富农的多余土地和财产,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这样,一场阶级斗争的暴风雨就在解放区广大农村轰轰烈烈地兴起,广大农民在党的政策指引下,斗地主,分田地,千百年沿袭下来的封建剥削制度被彻底推翻,压迫农民的地主阶级被彻底清算。农民的积极性被最大限度地调动起来,他们身上那些闪光的阶级素质在激烈的阶级搏斗中得到最充分的表现。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作者以细腻的笔触写了暴风雨到来前暖水屯人们心理上的变化,对斗争风暴的到来做了有声有色的描绘。作者以顾涌的出现为全书开头,并且选择他作为贯穿全书的一条重要线索,是因为他的身份使他对土改十分敏感,但顾涌并不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作者在写了顾涌回到暖水屯后就没有以更多的笔墨突出写这一人物,而是进一步写了土改斗争给这个村子带来的震动,以主要篇幅写了构成暖水屯基本矛盾的农民和地主两个方面的代表人物:张裕民、程仁以及钱文贵、李子俊等。丁玲在二十万余字的篇幅时,共写了四五十个人物,其中较为重要的就有三十六个。这些人物来自不同阶级、不同阶层,有各自的身份、相貌和性格特征,但是他们无不在尖锐、残酷的斗争中面临考验,表现自己的意志与追求,形成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适应着作品描写社会生活的需要。由于丁玲刻画人物的出色,她笔下的人物都可以在我们脑海里留有清晰的印象,有的则可以长久留存。在农民中间,我们很自然地想到张裕民、程仁这样的干部;董桂花、周月英这样的妇女;侯忠权、李宝堂等老人……他们在作品中被刻画得生动具体,鲜明突出,一个个有血有肉,达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丁玲特别注重正面人物、先进农民的塑造,严格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从实际出发,既努力挖掘和颂扬他们的优秀品质,又直率地描写他们的弱点与精神创伤。这部长篇小说中的农民形象主要有张裕民、程仁。张裕民是村党支部书记,土改运动的主要骨干,工作踏实,人很能干,阶级警惕性高。他深入细致地做群众工作,团结广大群众,终于斗到恶霸地主钱文贵,作品也写了他在土改运动过程中曾有过怕斗不倒地主的顾虑和工作上的一些失误。程仁是村农会主席,因与钱文贵侄女黑妮相恋,怕斗了钱会伤害黑妮,行动犹豫不决。随着革命的深入,他毅然上台揭示钱,对斗倒钱起了重要作用。丁玲在对待即便是暖水屯带头人、党支部书记张裕民,也是如此客观真实,并没有把他写成一个“一无缺点的英雄”。
丁玲认为:“从丰富的现实生活来看,在斗争初期,走在最前边的常常也不全是崇高、完美无缺的人;但他们可以从这里前进,成为崇高、完美无缺的人。”这便是丁玲写张裕民的基本态度和出发点。丁玲笔下的张裕民确实不算英雄,也不够“高大”、“完美”,但是却是有血有肉的土改初期的“走在最前边的人”。
三、“走在最前边的人”的形成
在交待张裕民身世的时候,作品描写了他自幼父母皆亡,带着幼弟讨饭,突出了他十七岁就自立门户,向命运抗争的性格。而当他被“辞了工”后,便去白银儿那里混,也喝酒,以解“心里烦闷”。他倔强而又麻木,精明而又糊涂。即代表了一般贫雇农的生活境遇和精神状态,又有其特殊的性格特点。但这只是一个受苦的、不觉悟的“奴隶”、“顺民”。这也正是当时大多数农民的代表,是当时社会中的一个社会缩影。丁玲把他思想觉悟,性格变化放在党对他的影响上。作品中当江世荣要派他给八路军送粮时,他心里“挺乐意”,想趁机去拜访一下早已闻名的八路军英雄。但他却要“做出不愿意去的样子”、“摆摆架子”,迫使江世荣给他写亲笔信、盖章,给足路费,又让江世荣当郭全的面,立了保,这才答应去。这一切都很细致地写出了他的精明、能干。
在八路军相处后,他“觉得这些人很讲义气”,还把村上的事说了,要他们多提防江世荣。也是在八路军的启示和鼓励下,使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关怀与温暖,才想着要使自己生活得更有意义,他明白了他以及许多人的困苦;正是八路军使他的思想得到了启发……他第一个入了党,又发展了党组织,秘密搞起了民兵组织……这为他在土改初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做“走在最前边的人”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个基点是很真实、很有分寸的。
土改开始,暖水屯由平静而动荡。在山雨已来的情境里,张裕民的性格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作品着重描写了干部会召开的当天晚上,他在合作社的三个动作,一是并不马上进屋,站在外间悄悄地听着里屋的议论,分析思考着每一个干部的态度,二是以激将法安慰和鼓励了另一个偷听者——刘满;三是当里屋要闹起来的时候,出头控制了局面,不点名地警告了制造混乱的张正典。而且他从党的组织角度要求大家:“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跳黄河一齐跳。”这样,在没有与工作组就斗争对象的选择取得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张裕民首先注意稳定和保证了干部队伍的团结。丁玲写的很细腻,很率直,也很含蓄,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比别人看得远、想得深的群众代表——张裕民。通过上述情节的展开,张裕民这位“忠诚能干”的村干部,便以敏感、冷静,有些内向又长于大刀阔斧地工作的个性形式,活动在丁玲的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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