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书院是我国古代教育事业的重要力量，是我国封建社会独特的教育组织和学术研究与交流的场所。本文认为，中国古代书院具有五大传统：提倡修身养德，反对追求利禄;学术自由开放，师生教学相长;注重藏书刊书;教师身体力行，学生尊师重道;学术与教学比翼齐飞。这些传统的延续对我国古代教育和文化事业产生了重大影响。当前我国大学精神的严重缺失引起了广泛关注。书院传统对我国当前大学精神的构建或重建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我们应该充分利用书院传统这一宝贵资源，从中汲取思想精华，以完成大学精神的构建。

　　关键词：书院传统;继承;大学精神;构建

　　“书院”的称谓在唐代就已存在，但那时只是官方藏书、校书或私人读书治学的地方。袁枚在《随园随笔》中说：“书院之名起唐玄宗时，丽正书院、集贤书院皆建于朝省，为修书之地，非士子肄业之所也。”[1]

　　本文探讨的书院不是这种官方设立的修撰、校勘经籍的机构，而是一种独特的聚徒讲学的教育组织。清代黄以周在《论书院》中说：“沿及南宋，讲学之风丰盛，奉一人以为师，聚徒数百，其师既殁，诸弟子群居不散，讨论绪余，习闻白鹿、石鼓诸名，不复加察，遂遵其学馆为书院。” [2] 书院从宋初到清末，存在了一千多年之久，对我国古代文化传承和教育发展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唐代私人创建的书院，虽已有讲学授徒的活动，但其主要还是用作私人读书治学。直至宋初，才形成比较完备的书院制度。唐末及五代，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下士子无处读书求学。北宋建立后，天下初定，百废俱兴，广大士子有了读书问学之需要。但当时政府没有精力、亦无实力顾及教育、兴办学校。在这种背景下，书院开始兴盛起来。

　　朱熹在《衡州石鼓书院记》一文中提到：“予惟前代庠序之教不修，士病无所于学，往往相与择胜地，立精舍，以为群居讲学之所。而为政者乃或就而褒表之，若此山，若岳麓，若白鹿洞之类是也。” [3] 宋初出现了不少著名书院，南宋吕祖谦称嵩阳、岳麓、睢阳(应天府)、白鹿洞为北宋四大书院。南宋王应麟的《玉海》、明代王圻的《续文献通考》皆沿用吕祖谦的说法。嵩阳书院位于河南登封县太室山麓，岳麓书院位于湖南长沙岳麓山下，睢阳书院位于河南商丘县城，白鹿洞书院位于江西庐山五老峰下。宋初的书院多建在山林僻静处，的确是“相与择胜地”。

　　一，我国古代书院之传统

　　宋初之后，政府大力兴修官学、倡导科举，书院也由兴盛转为沉寂。到了南宋，官学衰落，科举腐败，书院又开始兴盛起来。书院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补官学之不足，纠科举之弊病。书院与官学的发展可以看作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官学兴盛起来，书院就沉寂下去;待到官学衰落，书院就开始复兴。南宋也出现了许多著名书院，其中以白鹿洞、岳麓、丽泽、象山为南宋四大书院。历经元明清，书院的发展起伏不定、兴废无常，并且出现了官学化的倾向，但其基本的传统还是得到很好的保留和继承。笔者认为，我国古代书院的传统概括起来，大致有以下几方面。

　　提倡修身养德，反对追求利禄。 儒家学说历来强调修身养德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中国古代的教育也一直以此为重点，书院教育也不例外。清窦克勤在《嵩阳书院志》一序中说：“书院者，所以教天下之英才，而驱之于仁义道德之地也。” [4] 书院不仅将道德教育摆在教育活动的首要位置，并按照儒家的道德理想模式来设计书院的人才培养模式。朱熹在《白鹿洞书院揭示》之后有一段跋语，开明宗义指出：“熹窃观古昔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意，莫非使之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务记览，为词章，以钓声名，取利禄而已也。” [5] 朱熹要求生徒不为科名爵禄之计，而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朱熹还为白鹿洞书院制定了学规，要求生徒严格遵守儒家的道德规范。之后的书院也都遵循这一学规，甚至还影响了各级官学。

　　学术自由开放，师生教学相长。 南宋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朱熹盛情邀请陆九渊到白鹿洞讲《论语》之“喻义”章，之后还把他的讲义刻石立于院门。朱熹与陆九渊什么关系?一个理学大师，一个心学开创者，六年前(淳熙八年)还在鹅湖寺进行了著名的“鹅湖之辩”，观点无法调和。书院允许不同学派相互进行讲学，学术之开放自由程度可见一斑。

　　书院讲学往往采取一种比较开放自由的形式，主讲人不限于本院讲师，还可以别请名师做临时主讲，或作专题讲授;听讲的也不限于本院生徒，四方学士都可以前来。这种打破门户之见的做法，有利于融各家所长，有利于学术的百家争鸣。始于南宋、绵延于明清的书院“讲会制度”更是为此提供了制度支撑。

　　在书院内，能者为师，惟学术为尊。高第弟子不仅能得到其他人的尊敬，甚至还能替老师代课。书院教学多采用问难论辩式，注重启发学生思维，培养自学能力。书院鼓励学生在读书中提出疑问，鼓励学生问难论辩。“有不相能者，辄吵囔而赤。”师生之间也相互争辩，相互砥砺，从而在碰撞中形成新观点、新思想。

　　注重藏书刊书。 唐代官办书院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藏书。宋代书院除了讲学、供祀之外，还有藏书这一重要的任务，这是书院的一项优良传统。到了南宋，印刷业有了大发展，书院不仅藏书，还大量刊印书籍。藏书的日益丰富，为书院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发展到清代，这一传统得到延续和发展。很多书院把教学、学术研究、收藏图书、刊印经籍统一组织起来，成为当时名著一时的讲学中心、学术研究基地，同时又是规模很大的图书馆和很有影响的出版印刷机构。这对文化传承和学术研究都产生了积极的作用。其实现代的大学，也很好的继承这一传统，只不过细分为大学图书馆、大学出版社和大学学报。

　　教师身体力行，学生尊师重道。 一提到古代书院，总会少不了用“大师云集”来形容。由于从事书院教学的名师学识渊博、品德过人、献身教席、热爱学生，所以学生慕名而来，往往更能尊师重道、虚心求学。陆九渊在象山讲学五年，四方学士前来问难，听讲者逾数千人，死后灵柩运回家乡，弟子门生奔丧者近千人，可见师生感情之深厚。

　　讲学于书院的名师大儒，无论是治学精神还是道德修养，都堪为诸生楷模。明代大儒湛若水，是明代书院的兴复者之一。从四十岁到逝世，五十五年间无日不讲学，无日不授徒。他四十岁以后在北京讲学，五十岁以后在家乡广东增城讲学，六十岁以后在南京讲学，七十岁到九十四岁逝世，周又各郡讲学。这种志笃力勤、终生治学的精神，激励着广大生徒。明代著名的东林书院，特别注重气节，培养不畏权奸、刚正不阿的精神。顾宪成、高攀龙等主持书院或在书院讲学的人，都是诸生行为之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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