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大学和专修学校等非综合性大学是招收成人学生的主要机构。日本政府制定的《21世纪未来大学与改革方策》中对短期大学的职能进行了重新定位，即短期大学的重点要放在以教养教育和实务教育相结合的综合性教育上，为社区成员提供终身学习的机会[11]。除了传统短期大学和专修学校外，从1985年开始，出现新型教育机构放送大学通过广播电视等远程教育形式提供教育，深受日本社会成人喜爱，参加学习者分布在18岁到90岁各个年龄段，1999年约有7.3万人就读其课程[12]。

　　现在，很多综合性大学也开始意识到成人学生的重要性并做出政策调整。1998年有319所大学实行了在正常的招生制度之外，以社会人员为对象的特别选拔制度，受益者达5243人[13]，但比例分布还非常小。成人学生更偏向选择私立学校就读。

　　三、政府制定政策引导推动高校改革入学制度吸引成人学生

　　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日本高校一般都拘于习惯传统，不愿意对成人学生开放，《终身学习法案》在高校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但在政府强制推行终身学习教育政策的压力下，并受到非传统成人学生增长趋势的诱惑，日本高校才逐渐开放，并提供少量学分课程和大量无学分的培训课程，学校招生制度也进行了较大调整，从而成人学生入学渠道变得多样化了。

　　(一)政府以终身学习为原则制定成人教育发展计划

　　日本仍然是政府主导型国家，高等教育发展变革无不与政府政策导向息息相关。在第三次教育改革的推动下，日本积极推行终身教育思想，将非传统成人入学问题纳入议事日程。1990年出台《终身学习法案》，强调全国上下必需设立终身学习机构和部门，开展终身学习活动，让民众了解终身学习的意义和内涵。然而，该法案只是一个宏观的政策导向，缺乏针对性，因此操作过程中出现很多问题，实施并不到位。为此，日本政府转变策略，更加具体地围绕终身学习大背景制定专门的高等教育发展计划。

　　在进入90年代以后，为缓解生源危机，日本政府紧锣密鼓地出台了许多高等教育政策和计划，以吸收成人入学。如1993-2000年间的“第四次高等教育计划”， 计划提出两个互补：18岁人口的减少与成人学生数的扩大，试图通过扩大成人学生以补充18岁人口的减少部分，从而保证日本高等教育现有规模，避免私立院校出现经营危机或倒闭现象。“计划”着重指出，应把“大学向社会开放”、“吸纳社会成人学生”和“扩大成人及留学生数量”等举措视为日本高等教育改革的战略目标。1997年，日本大学审议会发布了《2000年以后高等教育未来发展设想》的报告(2000-2005年)，该报告基于日本18岁人口急剧减少提出了具体改革方案，其中重点强调了为在职人员提供尽可能多、形式灵活的教育机会，把扩大成人教育机会作为高等教育的首要间题[14]。

　　为了填补适龄生源，推行终身学习活动，日本政府的高等教育政策积极向非传统社会成人倾斜，号召日本高等教育从大众化向全民普及化转变，大学对社会成人扩大开放，在具体的计划和目标的引导下，成效更为显著。

　　(二)高校开始实施多样化的入学制度

　　1990年以后至今，日本高校迫于生源短缺的压力，同时在政府政策的积极号召和强制推动下，逐渐开放了入学口径，此举不但大大提高了应届高中生的升学率，而且拓宽了社会成人入学口径，从而入学竞争程度降低，2000年高等教育入学率高达70.5%，大学和短期大学入学率也高达49.1%[15]。各类高校都在积极采取专门措施吸引非传统的成人入学：

　　其一，实施灵活的入学制度方便社会成人学习。例如，实施社会人特别选拔制度，这是一种以社会成人为对象的特别考试制度。考试只对成人学生提交的论文进行审查或面试，以决定其是否被录取，免除了入学统考。再如，实行大学入学资格检定制度。在资格检定过程中，只要规定科目合格即给予入学的资格。1998年该制度使9 . 7万日本社会成人直接受益[16]，这就为许多文化水平偏低者创造了入学机会。还有，短期大学实行推荐入学制，也免除了入学考试。当地居民只要出示高中毕业证书或同等学历证书、学生在校的成绩单及高中学校的推荐信，经审查合格即可免试入学，这一政策深受成人学生青睐。还有，建立学分累加和互认制度，即承认大专、高等专科学校毕业生的有关学分，编入本科大学三年级开始继续学习等。很多高校实行“科目登记制度”或“学程登记制度”[17]，承认学生在大学以外教育机构修读的学分，非传统成人先前的学习经验得到认可，作为大学学分的一部分，这进一步激发了他们入学的积极性。再如，AO入学考试制度(即自我推荐面试入学制度)逐步盛行，该形式起初在如早稻田大学、庆应义塾大学等一些名牌大学中实行，目的是检测学生的综合素质。通过这种形式，日本很多高校发掘出了传统笔试所不能发现的特殊人才。[18]自我推荐制度为那些不擅长笔试，但是有特别能力的人提供进入大学的机会。目前，很多私立大学纷纷推行AO面试入学来取代书面考试[19]。在生源竞争十分激烈的状况下，AO入学考试在各类高校逐步盛行，这种入学形式也受成人学生的欢迎，通过面试，更能将成人的能力和生活、社会经验融合在一起充分发挥出来。

　　其二，招生对象开始瞄准老年人。战争刚结束，日本高等教育便迅速扩充，在1948-1950年两年时间内，注册入学的青年从12000人增长到240000人[20]，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处于退休期间，这些老年群体有共同的愿望，便是能够有机会继续学习，接受更高层次教育，让人生变得更加完满。

　　日本很多综合性大学注意到这类需求，开始设立专门面向老年人的学历教育，为他们颁发学历学位。如东京经济大学为了吸引老年人入学，从2006年开始举办“老年研究生院”，规定只有大学本科毕业超过30年的人方可有资格报考，明确表示学校将招生目标投向中老年人群，毕业以后将授予他们与普通学生一样的硕士学位等资格[21]。日本非传统的老年学生已经成为各类高等教育机构执意要争夺的显性市场。

　　四、 结论与启示

　　通过日本高等教育从大众化向后大众化的转变过程可以发现：首先，后大众化现象不是自发出现的，而是政府干预高等教育发展的产物。政府的干预政策出台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在本质上反映了学习化时代到来的要求。进一步分析还可以发现，日本高等教育大众化过程不是直线型的，而是在达到35%左右进入了长时间的徘徊，这也是政府采取抑制高等教育规模扩张政策作用的结果。直到新的改革政策出台后高等教育又出现了另一个大扩充，但这次扩充导致了后大众化现象的出现。这告诉我们，高等教育在经过一个扩张期之后，需要进行一个长时间的消化和调整，否则高等教育发展就会出现病态。在日本促进高等教育政策调整的诱发事件是学生运动，但它是高等教育增长的直接后果，我国高等教育已经经历了长达十年时间的高速增长，目前已经进入了稳定规模发展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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