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迁都前后所采取的政策
1932年国民政府迁都洛阳只是一时无奈之举,在此之前,未曾有过迁都的预计和想法。之所以会选择洛阳,是在权衡国内形势之后做出的选择。当时的大城市,要么处于日军的威胁之下,如北平、武汉;要么地处偏远,如西安;再要么就是的形势不安定,如重庆。而洛阳位于中部,有“九州腹地”之称,交通便携,而且暂时不会受到日军的威胁。于是迁都的理想之地便是这里了。但是由于仓促迁移,无任何准备工作,给迁都造成诸多不利。就拿住房问题来说,各机关大都驻扎在学校、庙宇等公共场所。如国民党中央党部驻西工原吴佩孚巡阅使署,军事委员会驻第四师范学校,考试院驻西关周公庙。[30] (p5)这不仅对洛阳民众生活有较大影响,即使是国民政府的官员们也是怨声载道。“那些自称革命的新贵们,来到洛阳,一看即垂头丧气了,没有洋楼,没有地板,没有新式马桶,更没有大餐可吃,所以很多的人都表示不满意了。”[31] (p35)
更为重要的是,国民政府并未针对迁都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蒋介石本人没有前往洛阳,他此时一直在江苏浦镇。而国民政府在宁沪分别设立办事处,驻沪办事处由孙科、孔祥熙、宋子文等负责,驻宁办事处则归何应钦、罗文干等统筹。在洛阳仅有林森,而国民政府的公报、政令及公文仍在南京办理。因此,“南京的地位并没有改变,政治中心仍在南京” [32] (p6),洛阳行都只不过是个空架子。
国民政府也对“行都”做了一定的建设,但是是在还都南京前的最后一次国民党中央委员会上才提出的。其决议如下:一、筹建洛阳电厂;二、设立中央军校洛阳分校;三、设立中原社会教育馆;四、修建伊、洛河大桥[33]这些都促进了对中原地区的开发,但是,待到那些工程发挥作用之时,国民政府也不待在这里了。
这次会议同时确立了以洛阳为行都,以西安为陪都的议案。可以说,国民政府正在为选择陪都作积极准备。在围剿红军的过程中,国民政府将国防中心逐渐由西北移向西南地区,力图把西南建设成为抗日战争的后方基地,从而达到支持抗战之目的。
1933年红军进据通南巴各县后,蒋介石以刘湘为“剿匪总司令”,由于川中派系斗争复杂,对作战计划阳奉阴违,刘的队伍被红军击溃。刘湘迫不得已,邀请蒋系中央势力入川。其实蒋介石早在1928年就想统一四川。于是,1935年1月,由贺国光担任主任的参谋团进驻重庆,2月10日,四川省政府成立,7月6日省府由重庆迁往成都。“1935年9月1日,刘湘名正言顺在成都宣誓就任省主席。至此,祸害全川近20年之久,各路军阀割据的“防区制”宣告结束,四川全省行政得到统一。”[34] (p20)但刘湘毫无实权,他名为四川省主席,“可是每一件事都需得请示行营,不请示做不通。”[35] (p179)刘湘这个“地头蛇”给镇住了。
随后,国民政府对西南展开了各项建设:(1)公路建设,修建了川湘,川陕及通向印度、缅甸的公路;(2)大办工业,将与国防有关的工业统统收归其下;(3)大力编军,取消防区制,举办军官训练团;(4)整顿财政,控制财权,统一货币。国民政府逐渐控制了川渝的财政、军事、行政大权。蒋介石自己也曾说:“入川剿共之前,是觉得绝无对日抗战的把握,但在民国二十四年进了四川,这才找到了我们可以持久抗战的后方。”[36] (p169)这些举措极大的促进了重庆的发展,为迁都及迁都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1937年11月20日,国民政府迁都重庆。1939年5月,重庆成为行政院的直辖市。“从此,直到抗战胜利,重庆市直接隶属于中央,成为全国唯一的直辖市。”[37] (p21) 1940年九月又宣布重庆为陪都,并成立“陪都建设设计委员会”,并“多次召开会议研究、部署陪都建设事项,就扩充陪都公用事业,建筑行政院及外交部办公房舍,改进陪都公共卫生、陪都土地整理,增加供电、供水和改善交通等具体项目进行了规划和论证,有的被付诸实施,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重庆各方面的建设和发展。”[38] 同时,随着战事扩大,一大批企业和学校也随即西迁。截至1940年底,民营工厂内迁639家,……内迁至四川的有250家,占55.8﹪[39] (p68)如大鑫钢铁厂,大中华橡胶厂等。继北大、清华、南开三校的西迁,东部和中部的一大批高校也相继西迁,大概有70所高校迁往云贵川三省,四川占了46所。这些企业和学校的内迁,保障了物资和人才的供应,促进了西南的开发,保证了抗战后方的稳固地位。
政治上开始了国民政府“持久战”战略,实现了把四川作为长期抗战根据地的战略构想,破坏了日本速亡中国的狂妄计划。据不完全统计,在八年抗战中,四川除有40余万川军将士效命疆场外,为国民党军队输送壮丁2578810名,约占全国实征壮丁数的五分之一。[40] (p246)蒋介石自己也说:“虽然前方军事或有局部的失利,只要国府在,必与之抵抗到底” [41] (p656)。重庆也成为中国抗战的总后方,为抗战的胜利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结语:
今天我们回望这段历史,其意义不仅在于“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更是去考察他的本质及意义。南京国民政府的两次迁都从表面上看是类似的,即都是在遇到战争时的举措,但两次迁都背后的国际环境,日本的侵华政策,中国的抗战准备都不同。我们或许能从中明白,不同的本质所表现出的现象是不同的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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