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大名诗歌包括隶籍大名的诗人和仕宦、游历于此的诗人的诗作,其中以仕宦、游历诗人为主。那些来自不同地域文化背景的诗人一方面繁荣了本地诗坛,有效地参与了宋型诗的建构;另一方面在诗歌中还有对地域文化的体认与表现,他们之间的诗歌唱和,尤其是异地寄赠传播了地域文化。
[关键词] 大名诗歌 宋型诗 地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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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先生认为宋代文学有四个富有特色的地区,即京东、京洛、江南(含淮南)、巴蜀。这四个地区或盛产名士,或文人聚从频密,在文学以及思想文化诸方面都引人瞩目。[1](p267)大名作为河朔咽喉,国之北门,处于北宋对抗辽国的军事桥头堡,文学成就难于与以上四个地区相比,但大名诗歌还是有效地参与了宋型诗的建构,在北宋诗坛占有一席之地。大名诗歌包括隶籍大名[2]的诗人及仕宦或游历于此的诗人的诗作。第一类诗人,《全宋诗》辑录大名籍诗人三十三人,诗三百七十三首,存诗五首以上者十一人,十首以上者四人。第二类诗人,人数众多,既有在政治地位显赫的高官,如寇准、韩琦、文彦博等,又有文坛上卓有声誉的名家,如苏辙、黄庭坚、晁补之等。
一、大名诗歌与宋型诗的建构
宋白与刘筠是北宋大名籍诗人中存诗数量最多的两位,宋白今存《宋文安宫词》一卷,南宋时已收入书棚本《十家宫词》。《全宋诗》卷二O收其宫词一百首、诗二十七首。刘筠今存《肥川小集》一卷,《西昆酬唱集》收诗七十三首,《全宋诗》卷一一O至一一二录其诗三卷,收其诗九十五首和大量的断句。他们在当时文坛举足轻重,宋白被杨亿称作“文章盟主”“儒林之木铎”,从现存资料看,宋白是宋代较早创作连章体宫词的诗人,与唐五代宫词相比,有以下变化:由直录时事到述古言今;由宫怨到颂圣;由描述日常生活情趣到记录典章制度典例习俗。
在宋型诗建构中走出重要一步的是西昆体诗人。刘筠“景德以来,居文翰之选,其文辞善对偶,尤工为诗”, [3](卷305)与杨亿齐名,时号“杨刘”。在西昆体诸家中地位仅次于杨亿,他的诗歌主要收录在《西昆酬唱集》中,因而他的诗歌更具代表性。他的咏物、咏史诗,淡化、虚化诗中“情”的成分,情感趋向内敛含蓄,注重内在的心理超越,情感表达理智化;诗歌结构讲究逻辑性,娓娓有序;逞才炫学,典事密集,追求艺术化和精致化的诗学审美理想。 [4]
大名在宋初是北方文化中心,北宋前期两个时段文人聚会引人注目:
一是太宗年间,既有本籍的王祜、柳开、臧丙、范杲,又有客居、游学于此的寇准、张咏、王禹偁、张景等人,他们或以施政果敢,刚正不屈见称,如寇准、张咏;或以恢复道统为己任,为宋代文学复古发端,如柳开、王禹偁。
二是仁宗景祐年间,杜衍知天雄军,此时“宋初三先生”之一的孙复客居大名,门生云集。石介称赞“千里犹比肩,四贤今连甍。相聚诚可乐,相得良有情”。(《密直杜公作镇于魏,天章李公领使于魏,明复先生客于魏,熙道宰于魏,因作诗寄之》)[5](p3417)此间前后,石介也曾到大名游历,凭吊柳开,有《过魏东郊》[5](p3410)诗,慨叹魏地雄壮山河孕育出河朔士人清刚敦厚之气:“全魏地千里,雄大视区宇。黄河为血脉,太行为筋膂。地灵育圣贤,土厚含文武”。
寇准身上有许多“大名”因素:他的父亲寇相在后晋辟为魏王府参军,卒后,葬大名;寇准少年随父宦游,与大名作家柳开、宋白有交谊;太平兴国四年,十九岁的寇准与张咏等在大名应举,得发解;太平兴国八年,他由巴东县归知大名成安县;大中祥符元年十二月,又由户部尚书迁至天雄军府,六年罢。无论从成长的客观环境,还是他早期的政治抱负看,寇准诗歌应具有豪迈悲歌的河朔贞刚之气,但他的诗歌却是“含思凄婉,绰有晚唐之致”。 [6](卷152)可考知是在大名所作的有以下几首:《邺中和崔迈著作》《成安感秋》《成安秋望》《成安秋望有怀》《赠惠政上人》《邺北旅中怀友人》《再到邺下有感》《小韩店》。范雍《忠愍公诗集》序称:“公之为诗必本风骚之旨,而以感伤为主”,诗歌有着诗刻意模仿晚唐诸人的痕迹,这种感伤应是“为赋新词强作愁”之类。
这些人不以诗歌为能事,没有形成揄扬风流的诗歌唱和活动,但他们为宋代诗文革新造势,在宋代士风与文风的构建上做出了贡献。宋诗自立始自欧阳修、梅尧臣诸人,梅尧臣被刘克庄尊为宋诗“开山始祖”,欧阳修主盟文坛二十余年。欧阳修在以复兴“风雅”为号召,推行诗文革新时使用的词汇是“复古”,而以大名为中心的河北、京东士人在宋代诗文复古中起着导夫先路的作用。
治平二年,苏辙得韩琦推荐,先为大名府留守推官,寻改安抚总管司机宜文字。治平三年四月,苏洵卒,苏轼兄弟扶柩归蜀。苏辙任职大名仅一年余,期间所作诗歌现存14题,23首。[7] 身处异乡对节序的变化最为敏感,但与气候温润的江南和蜀地相比,春天常在风沙飞扬中姗姗来迟,“城中二月不知春,唯有东风满面尘。归意已随行客去,流年惊见柳条新”。(苏辙《送陈安期都官出城马上》[5](p9846)语言的隔膜更是他们倍感寂寞:“无人携手共吴语,得意摇头时越吟。”(苏辙《和强君瓦亭》[5](p9844) 苏辙《中秋夜八絶》为限韵诗,以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八字为韵,所表达的是闺中思妇游子望月怀远,诗很拙劣,有明显的拼凑痕迹,但这种限韵诗成为诗人逞才使气的体裁。
熙宁年间是宋代诗歌一个重要过渡时期。熙宁四年,欧阳修退居颍州,翌年七月卒于此,这标志着以欧阳修为代表的文学集团(含梅尧臣、苏舜钦)的结束,此时,诗坛代表人物是王安石与苏轼。王安石在神宗支持下如火如荼的推行新法,熙宁二年,苏轼居父丧罢返汴京,四年,被贬杭州,后来在元祐诗坛独领风骚的苏门文人集团尚未形成。熙宁二年二月——六年二月,韩琦任职大名,创作诗歌一百三十首,其中主要是与僚属唱和之作,大名幕府唱和成为此际北宋诗坛一道亮丽的风景。
宋代诗坛声势最大、影响最深远的是江西诗派,黄庭坚被尊为江西诗派之宗。“山谷体”成为可供时贤后学模范的诗歌创作范式。熙宁五年——元丰三年,黄庭坚任北京大名府国子监教授,清闲的学官生活一方面使黄庭坚得以博览群书,增加知识储备;另一方面他结识了谢景处、苏轼、晁补之等人,砥砺唱和,提高诗歌艺术技巧,是山谷体形成的关键时期。
二、大名诗歌与地域文化
大名诗坛诗歌创作以仕宦、漫游诗人为主,那些来自不同地域文化背景的诗人一方面繁荣了大名诗坛,另一方面在诗歌中还有对地域文化的体认与表现,他们之间的诗歌唱和,尤其是异地寄赠传播了大名地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