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汉代漆器艺术大幅度地向绘画、书法靠近。漆器上绘画的表现技法较之前代更为丰富。汉代漆器的彩绘风格主要是线条画与平涂画相结合。汉代漆器的彩绘有装饰化、抽象化、平面化的彩绘漆饰,也有写实性的情景绘画。我们从出土的汉代漆器中,可以看到描绘的线条流动的特点,具有强烈的装饰效果。更具有绘画性,被称为“行云流水”,这是在别的时期没有达到的高度。
关键词:汉代漆器;绘画;漆绘;青铜器
汉代漆器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的作用,有了很大发展和提高,众多的产地和丰富的产量,使汉代漆器在继承战国漆器的基础上,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如同商周的青铜器、明清的瓷器一样,漆器作为汉代重要的文化载体,其工艺和艺术水平居各类手工业之首。其中漆器上的绘画,也以其生动、精美、华丽、典雅的艺术形象,成为汉代绘画的重要组成部分。
汉代漆器的彩绘风格主要是线条画与平涂画相结合,这种画法是从青铜器上冶铸的平块花纹和线条纹饰发展而来的。由于漆器上的画是直接以笔绘出来的,因此它的线条比青铜器刻铸出来的书法铭文的线条变化更多,更为自由生动、流畅丰富。
汉代漆器除了继承传统工艺,还有很多创新工艺。汉代的漆绘工艺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平涂的彩绘,二是漆线描工艺。漆器绘制方法主要有三种:用生漆液加上各种色彩在器物上进行描绘的漆彩绘;用油汁调颜料,后用笔绘制到器物上去的油彩线描;稠厚物质堆写成花纹,有凸出平面的效果,增加了画面的层次和立体感的堆漆工艺。
1,汉代漆器的的彩绘工艺
汉代漆器艺术大幅度地向绘画、书法靠近。漆器上绘画的表现技法较之前代更为丰富。用色上大多是在黑漆底上,用朱红描绘,色泽光亮,单纯而典雅。同时各种色彩的组合运用也很多,常用的有黄、绿、赭、白、灰等色,效果华丽丰富,通过平涂渲染等表现技法,产生较强的绘画感。汉代漆器的艺术表现力与同时代的绘画艺术品相比毫不逊色,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而已。汉代漆器的彩绘有装饰化、抽象化、平面化的彩绘漆饰,也有写实性的情景绘画。描绘内容多与器物造型紧密配合。
很多画家在看了汉代漆器上的绘画之后,都惊叹它与西方现代绘画有极为类似的地方。因为在漆画中,许多高度巧妙的变形、抽象,色彩平涂所产生的强烈而丰富的对比效果,对线条的强调和极富创造性的大胆应用,都与西方现代画家,如马蒂斯(Matisse)、毕加索(Picaaso)、康定斯基(Kandinsky)、克利(klee)、米罗(Miro),以及德国表现主义、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某些作品有惊人的类似之处。
1973年湖北江陵凤凰山八号汉墓出土的神人怪兽纹龟甲形漆盾就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盾平面呈龟腹甲形,以黑赭色漆为地色,盾正面用朱色绘一人首、人身、禽足,身着豹斑纹衣裤的神怪,和昂首屈身、奔走欲飞的神兽;盾背面画两衣着相同、相对而立的人,右者身佩长剑。构图上,作者依龟盾的特定形状,用对称的表现方法,概括地表现了画面的特点,以简练粗率的线条勾勒人物、神兽,浓笔平涂,增强了神兽的力度感。漆盾上的漆画简洁生动,有超时代的风格,无论神兽还是人物都是寥寥数笔,却动态可掬,与现代派的风格不谋而合。
彩绘神人怪兽纹龟甲形漆盾 马王堆出土汉代朱地彩绘漆棺盖
如马王堆出土的汉代朱地彩绘漆棺,通体内外髹朱漆,棺外的朱漆地上,又用青绿、粉褐、赤褐、黄白等明亮的漆色,彩绘龙、虎、朱雀、鹿和仙人等纹样。盖板主体是二龙二虎相斗的纹样,形象写实。该棺所绘图像与以前发现的长沙砂子塘西汉早期墓中出土的一具朱漆彩绘棺上的图像颇为相似[1]。
长沙马王堆出土黑地彩绘漆棺
还有湖南长沙马王堆1号汉墓4层套棺中的第2层黑地彩绘棺,在通体复杂多变的云气纹中,彩绘有90多个形态各异,生动多变的仙人和禽兽。或挥动长袖,翩翩起舞,或满弦将射,而被射物则翘尾回首、惊恐奔逃;或托腮而坐、若有所思等。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和运动感,形成了具有丰富想像的画面和富有音乐感的瑰丽多采的艺术风格。整体以黑色为主,主题花纹大都采用灰、粉绿等偏冷的间色,以及带间色的暖调子。其花纹为以卷云纹、流云纹为中心的带状图案,穿插其间最多的是似羊非羊、似虎非虎,顶竖长角、兽身有尾的怪物,形态各不相同,描画徐徐如生。这应该是受道家阴阳五行、长生不死、羽化升仙的观念所影响的,富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表现了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和熟练、高超的表现技法,它不仅是研究汉代漆器彩绘工艺的珍贵范本更是研究当时绘画艺术的重要资料[2]。
1973年江苏连云港市海州西汉墓出土了一批精美的漆器。其中一件漆器上,彩绘了不同姿态的人物,形象生动。在器盖和器身外壁上,以黄色为地,用黑漆勾绘出三个男子形象。头顶均束发,系帕头,衣右衽长袖袍。一人似奏乐,一人舞蹈,一人似坐听。三人之间又饰以云气纹,画法新鲜,也是中国人物绘画艺术的范本。
从这些出土文物来看,汉代漆器彩绘的艺术水平丝毫不亚于同时期的绘画。首先漆器上的彩绘由于是在复杂的器形上进行,所以比在绢、纸、平板和壁上作画要困难的多。其次漆器上的一般画面不大,所以在有限的空间平面上,要以简练的线条色彩进行高度的概括和夸张。
2,汉代漆器的线描工艺
我国的传统绘画非常重视线的运用,仅线就创立了“十八描”,分别通过线的长短粗细、刚柔强弱、轻重缓急、浓淡干湿、转折顿挫、流畅干涩等来表现对象的形体和质感[3]。
装饰艺术中的线在我国传统文化中最早见于彩陶时代,那时线就被先民们充分的认识并熟练的加以运用了,青铜时代线虽然不再是青铜器中的主要语言,但仍作为纹饰被运用到绝大多数青铜器当中。这时的线不再是浮现于器物之上的平面的线了,而已成为深深嵌刻于青铜器之中或是凸现于青铜器之上的立体的线。从而更具有扩展力和生命力。
经过几千年来人们对线的不断深入理解和对线在表现时的实际运用,汉代漆器彩绘中的线条运用已极具变化和丰富,达到了彩绘工艺的一个高峰。汉以后的漆器彩绘,都大量的向线条发展,似乎不那么重视色彩了,这种完全以线条勾勒出来的绘画,也成了汉漆器的特征之一[4]。
我们从出土的汉代漆器中,可以看到描绘的线条流动的特点,具有强烈的装饰效果。更具有绘画性,被称为“行云流水”,这是在别的时期没有达到的。战国时代的一些优秀的漆工艺作品中的运笔中对“线”的掌握,远不如汉代漆器。汉代漆器匠人已深深懂得线的美在于运动,而运动的美又在于取势。所以汉代漆艺中的线具有了“动”的效果,有了独立动人的表现力。甚至由于“线”的配合,有些不能飞的动物,居然驰速地,简直是带有风声的腾空飞跃。线的魅力在汉代漆器中得以体现,这种线气势非凡、自由奔放、能屈能伸、或粗或细、时疏时密、若有若无,虽然简洁洗练,但不纤弱,反而充满生机。这种对线的掌握和运用深深的影响了中国传统造型艺术[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