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帕尔默在《教学勇气》中曾经把“公认的有问题背景的学生”概括为“来自地狱的学生”。这话看似苛刻不近情理,却道出了很多职业教育教师的真实地心声。很多时候,职高教师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来自地狱的学生”,或至少是这样几个“来自地狱的学生”。
春节刚过,左禾打来电话,说是要来“谢师”。在第二天的聚会中得知,他现在在湖南株洲经营服装批发生意,已小有成就。在我眼里,8年前的左禾就曾是“来自地狱的学生”。
左禾(取科的偏旁代替)初中读的是青叶文武学校。高一刚进校,他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在老师查房后夜深人静时翻过两人高的围墙,飞身跑到网吧直到第二天早上溜来教室。以至后来出现一个很有规律性的现象:早自修迟到(包括旷课),说明未偷溜出去,只是寝室睡懒觉而已;若是早自息开始已正常到教室,则说明昨晚呆在网吧通宵。
有时,左禾也偶尔会谈及,以前在初中,谁要是看不习惯谁,就上擂台挑挑掉。现在则在某个角落偷偷地“解决”。一系列的行为举止逐渐让他成为一个小小的“头目”,“魅力”大到能让一个寝室的成员陪他一起吸烟。
有人把学校德育比喻成“一壶永远烧不开的水”。学校德育工作积极努力而收效甚微,令所有德育工作者十分尴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学校德育要“育”“德”而难以“德”“育”。
然而今天,那个曾经被被我标榜为“来自地狱的学生”已小有成就,足实让我感到欣喜。虽然效果有点迟滞,但一经展现,效果却非同凡响。究其缘由,这不得不提那项助人有自助的好制度——德育导师制。
“德育导师制”强调以德育回归生活、关注学生生命成长,注重德育工作贴近学生学习和生活,关爱学生的知识建构与道德成长同步发展,促进师生关系的和谐。陪伴德育导师制一路走来,感觉平时关注较多的是被“导”的对象,—— “问题学生”和“学生的问题”;而对导师这个对象则关注较少,较少涉及“问题教师”和“教师的问题”。笔者以为德育导师不仅要“导”向学生,还要“导”向教师自身。
导之一 释放学生心中的惧怕
我们都得承认,那“来自地狱的学生”不是天生就是这样子的,他们是被他或她所不能控制的环境“逼迫”成这样的,他们本身是当前教育体制下的受害者。在遭遇一次次的冷漠、排斥、抵触、歧视后,他们以更加冷漠、排斥、抵触,歧视来回应。很多时候,我们教师本该拉一把站在悬崖边上的他们,然而我们却是以忽视、更甚是用冷漠或歧视上前轻推一把。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没有看到的是,他们是一群被忽视的、被标签的,处于离校边缘的人。
一、寻找心结之音
这类学生给人的表面看法是“沉默、无所谓、玩世不恭”。其实这是他们对单纯以考试为目标的学习方式的一种控诉,是对现行教育的无声反抗。教师要想对这类学生做出的真实的客观评价,就有必要深入了解这类学生的真实内心,了解他们被迫消极“出世”的根本缘由,他们大多具有以下消极心理。
(一)消极学习
他们大多处于班级学习成绩排名的末端,对学习无兴趣、知识无诉求,没有内在的动力,厌学情绪严重。对纯粹的知识学习很是抵触,对课本没兴趣,对任课老师没好脸,反感教师的说教。
(二)情感焦虑
他们大多情绪消极、冷漠、情感压抑、自我控制能力较弱,缺乏父母与教师的关注、鼓励,有较强的自卑、自怨或是自敖、狂妄心理。
(三)自我恐惧
他们大多存在着自己是“失败者”、 “多余人”的心态、难有健康健全的人格和振奋向上的个性面貌,缺乏积极的理想和追求。
如何减轻他们的这种焦虑,找到一条恰当的途径减压,减少他们对教育的抵触,对教育者的反感,德育导师制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途径。
父母也曾对我满怀希望,她们希望我能实现她们曾经未能实现的理想。说实话,我开始也很努力,在欣赏自己取得成绩的同时也一起满足她们的愿望。但随着学习和家庭压力的逐渐加大,我的成绩开始慢慢滑坡,渐渐地从父母老师眼里的希望之星变成普通孩子。在不停地下滑——挨批——更下滑——更挨批的情况下,我选择了以放弃自我来惩罚他们。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考试成绩就成了评价我们的全部依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成绩一路走低的情况下,老师也希望我能离开她的班级。在初二的时候,我让父母送我去文成的青叶文武学校,目的就是到一个不一学习成绩论成败的学校,顺便也离父母远点。
德育导师制最成功之处就在于教师与学生的一对一关系,很能保证这部分学生在公共场合下的“面子”。通过改变亲近的方式,改变交流的形式,认真听取他们的心声。莫顿曾经说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倾听人们说话”。教师在强调学生要多倾听的时候,又留出多少时间来倾听学生的心声呢?
学生在消极、沉默的背后,还是希望有人能打开他们的心扉,真心倾听他们的声音。一个好教师应该尽量减少学生失败的体验情绪,引导他们积极自信。
二、打开心结之门
记得跟左禾的第一次谈话时,他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老师,你就别管我了,当我不存在;第二次则稍微有些好转;慢慢之后是他对我不再排斥,最后能对我嬉皮笑脸地开起玩笑。
我趴在桌子上睡觉已经是很尊重他了,既没影响他也没打搅其他同学,比课堂讲话的同学要好多了。再说,谁叫**老师拍我的头。还有,我也不想跟你这个搞什么德育结对。我父母都不指望我什么了,你还想指望我什么啊。其他同学都说了,只有班级最糟糕的同学还有这个东西。其他同学看到你一叫我,就知道是什么事情,很丢脸的。
……
是老师那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温暖了我受伤的心灵。那天,我一股脑的把自己所有的不满情绪都发泄了出来。现在还在佩服自己,平时不多话的我居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而且说的是很冒犯的话。
……
是老师那“偷偷”的短信相约,让我再没感到过在同学前面“丢脸”,是老师对我父母的报喜不报忧,渐渐让我看到父母欣赏的眼光。
倾听学生心底的真实声音、引导学生开口说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教师要改变自身角色,放下身段,即使不做一个歌颂者,起码也要做一个认真的倾听者,做到宽容、关注、关心、尊重孩子;意味着我们教师不能急于求成立竿见影,要做到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意味着我们教师要真情地走入学生的世界,和他的生命化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