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运动“分量”吓到了他们,“老师,我们可能不大适合练习篮球,我们还是回去上体育课吧”,班长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回头看了一下上课的同学们,转过身来说:“你们今天跑得不整齐,不是正好做了一个试验嘛,知道了跑整齐和跑得乱,用的力气一样,但跑好了心情更好。如果不这样试,哪能知道这些呢,你们说是不是?” 班长点点头,自己也感觉就是这么回事。
我又说:“跑操的过程如同一个运转的机器,每个班级就是这个机器中的零部件,每个学生就好比零部件中的一颗螺丝钉。要想保证机器的良好运转,每个零部件每个螺丝钉就必须各司其职,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比如领队在前面控制跑步的速度,体育委员指挥队伍,喊好口号,提醒和纠正不认真跑的同学,班长在队伍中协助体育委员工作,其他同学听从指挥。这就要求每个学生理解自己在跑操中的重要性,加强你们的集体意识,才能把这台机器良好的运转起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同学们都回答是。
“你们班肯定从明天就会认真跑操,才不会傻乎乎地乱跑,弄得自己不高兴呢,是不是?”班长肯定地点点头说就是。
我用赞许和信任的目光看着他说:“这样的话,老师重新给你们一次机会,看你们班到底能不能跑好”这时同学们完全没有了和老师的对抗及对跑步的抵触,重新归了队,流露出珍惜的神情。
这时我想到学生在行为上容易出现反复,还是要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尽量让他们面对跑操时有良好的心态,在出现反复时能有自我调整的心理基础。我就说:“如果你们哪天不想认真跑操了,也可以把操跑乱了,再做一次试验,看看认真跑和不认真跑有多大差别,体会一下哪样更好。”体委说“不用试了,认真跑更好”,看得出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没再说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等我走到教学楼拐角处后,我悄悄回头看了看,果然跑得整整齐齐的。此后,这个班一直能好好地跑操,再不让我们操心。
案例分析
许多班主任和体育教师,一方面要求学生热爱体育运动,一方面又把跑步当作惩罚手段运用于对学生的惩戒上。当“跑步”变成一种刑具,它在学生眼里能不恐怖吗,学生还能对它产生好感吗?
这个问题追究到底,至少可以看出这些老师的三个问题:一是在教育学生中不能细腻体察学生的心理,不考虑把工作做到学生的心坎上,只是满足于学生表面的、暂时的服从;二是自己潜意识中把跑步已经当作苦差事,就会在生了气寻找“刑具”时首先想到它;三是权威意识在毫无反击之力的学生面前变得肆无忌惮,人性中的弱点在不经意间自然地流露出来,屡屡采取不合适的教育方法,使教育行为变成一种破坏性行为。
惩罚性质的体育活动,无不说成是为了学生,其实它的第一动因只是老师在出恶气,和教育无关。它对学生的学习只有毁坏,没有成全。从本质上说,它只是教师对学生的一种施暴手段。
学生天生不反感体育运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之所以后来变得不爱体育运动,是因为在学习的过程中,体育运动的胃口被一些事情弄坏了。被罚跑步,就是弄坏胃口最有效的一招。正如满汉全席人人爱吃,但如果我们让他天天吃满汉全席,而且规定他必须顿顿吃够多少,少吃一口就罚多吃一百口——这样做上一段时间试试看,这个人以后再见这些吃的不吐才怪呢。
案例反思
我听到很多体育老师抱怨学生不好好参加体育活动,就把这种“惩罚你,不让你参加体育活动”的思想讲给他们。其中一些老师一听就摇头,说:我的学生,你要罚他不跑操,他高兴死了,哪里会害怕第二天老师批评。这样的孩子确实有,但这种行为已不代表学生的天性,只是天性被屡屡扭曲的一个后果。它反映的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是该学生身上这方面的“病症”已进入较严重阶段。这个“疾病”的起因,多半是孩子在最初面临不想运动这个问题时,遇到了只是简单的利用惩罚来解决问题的老师。尽管具体做法可能不一样,但简单粗暴的性质是一样的,即以惩罚方式让孩子去运动。天长日久,既伤害了孩子对参加体育运动的兴趣,也伤害了他们的自尊心,让他们变得厌学且厚脸皮。
老师在教育学生中之所以屡屡采取不合适的教育方法,使“教育”变成一种破坏性行为,有两个最根本的原因:一是不相信孩子,二是太相信自己。即首先不相信学生的本能是自爱和上进,担心不及时管教,孩子就会一路下滑;其次认为自己对孩子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可以让孩子变得更好。
针对这一问题,哲学家弗洛姆的一句话值得老师们一千遍地体味:“教育的对立面是操纵,它出于对孩子之潜能的生长缺乏信心,认为只有成年人去指导孩子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哪些事,孩子才会获得正常的发展。然而这样的操纵是错误的。”
所以家长和老师在管理孩子时,一定要小心,不要站到教育的对立面去。遇到每一件具体的事情都扪心自问一下:我是在教育孩子,还是在操纵孩子。被操纵的孩子不由自主地把心思用于反操纵上,他会渐渐变得毫不在乎老师的话,堕落,并且丧失理性和自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