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怨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
这词是高宗绍兴五年(1135年)春天避难到金华写的,那时她已51岁了,丈夫去世,时值暮春,感伤尤深。开篇“风住尘香花已尽。”点明时间是暮春,狂风吹来花落遍地,天色已晚,李清照懒于梳头。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可现在“悦己者”丈夫已不在世了,为谁打扮去?暮春,花落,天晚,这些都暗示着自己已是“风烛残年”,因而心已成冰,哪还有心事打扮和梳洗?眼前的月光、小径、小船以及划船的桨,似乎都与丈夫在时一模一样,可现在只是“物是人非”了,伴随自己的只有临风飘洒的行行泪。这愁,这忧,这悲苦沉甸甸啊,这双溪的小舟能载得动么?
再看《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最难将息。三杯两盏薄酒,怎敌它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也得?”
这词十分精美地表现了一位妇女在秋日里从早到晚整天孤独寂寞、凄苦悲哀的心绪。感伤是那样深沉,悲剧是那样的浓厚。这分明是从一个破碎的心中迸发出的渗透血泪的深沉巨痛。李清照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患难与共的丈夫,颠沛流离,使这个本来就弱不禁风的女子更加孤苦伶仃。家在哪?丈夫在哪?她茫茫然去寻找,去呼喊,可面前的却是“乍暖还寒”的一派肃杀凄凉的景象。作者想用酒来麻醉,可这三怀两盏的薄酒,怎能暖得起这已经冰冷的心?作者四处寻觅,却得不到一丝慰藉。只见天空大雁飞过,叫声虽惨,但觉亲切,因为也许是老家的大雁,那曾经传送过丈夫信息的大雁吧(古来有鸿雁传书之说),但现在传给谁呢?回头脚下,凋花满地,顿觉人已老了,青春不在了,谁还有心思去摘花呢?揪心的细雨还在不停地下,天已晚了,看来又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啊。回想起那许许多多点点滴滴的感伤事,怎么能用一个愁字概括得了呀!结尾一句,把诗意推进一层,犹如异峰突起,遥指天处,使全篇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仿佛我们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在晚风中茕茕孑立,凝视着天空,露出凄凉无助的孤苦神情。
就这样,李清照的词作品,精雕细琢地刻画出不同时期的三种女性人物形象,生动地展示出她们的内心世界。时代造就了李清照的旷世才情,同时也造就了她的一生不幸。不过,所幸的是:她的不朽的词作得以流传百世,她的高贵品行得以流芳千古。更所幸的是,我们能在她的深婉的词行里读懂她的不朽!
《淮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中国博物馆文化产业研究》
《国家图书馆学刊》
《兰州工业学院学报》
《热带农业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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