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大学生的文学教育还主要来自于学校。但是,多年来,中小学文学教育的目的主要是应试,把具有历史深度的价值观念和文学表现的语言、修辞、结构、意向等提高受众文化能力和媒介素养的整体内容,分解为可以具体操作和判断的可量化的知识考察。积年的这种教育和练习,已经把文学的整体价值破坏殆尽。并且严重忽视了文学应该具有的认识作用和教育作用,即使是推进了受众审美能力的提高,但因为用非其处,语言、修辞等审美方法也最终变成了颠覆意义、违背事实表达个人一己之见的暴力工具。其恶果体现在目前网络信息中恶搞、解构、水军、炒作、颠倒等一系列媒介素养的下降与恶化。同时,担任中小学文学教育的大部分语文教师,他们的文学知识结构和文学知识积累,正是在文学失去认识教育作用能中逐渐走向边缘化的过程中形成的,其文学观念正是所谓的重视审美而忽视内涵的“纯文学”观念,所欣赏的作家无非是现当代作家中脱离时代遁入个人的所谓“美文”家,如张爱玲、徐志摩诸人,所津津乐道的无非是空灵、洒脱、感伤。可以想见:当下大学生基本上都是在这种文学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造就了很多对月伤怀、对花垂泪的文艺青年:心理非常脆弱,眼神扑朔迷离,面对活生生的现实生活,不是被挫折击倒,就是在一己之得中自我陶醉。他们所形成的所谓自由、独立的认识观念,发展到自媒体时代,就表现为不负责任、不担后果的自言自语,感性抒发远远多于理想思考和辨证辨析,大量出现在各种跟帖、博客、微信等媒介中。
“1985年后,当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大批工人下岗,破产农民进城,社会问题和族群关系严重撕裂且日益加剧,‘现代化想象’正在把‘当代史’所积蓄的大量阶级冲突和矛盾推向高潮的时候,‘当代文学’却在自己设定的现代主义道路上越走越远,它以‘脱历史’的文学口号为掩护,对中国社会的急剧动荡视而不见。”[6]文学创作的歧途和文学教育的严重脱离现实,和由此造成的碎片化和浅层次文学接受已经泛滥开来,对大学生的接受、辨别、批判和运用等媒介素养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是重新认识和作出改变的时候了。
三,文学教育提高大学生媒介素养的渠道
针对以上现状,文学教育必须发挥出对大学生媒介素养的重要作用,以负责和严肃的态度对待,以科学有效的手段执行。具体来说,必须要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文学教育必须重新高度认识文学的认识作用及其教育作用,即把握时代主题,树立正确的文学观和文学历史、文学接受观念,不能完全从属于消费导向,而应该引导文学接受乃至文学消费的方向。任志明就明确指出,媒介素养教育的核心价值取向应该是以人为本,从受众未来的社会生活出发,发挥积极参与塑造媒介素养的作用,用已经形成的社会核心观念来进行媒介素养的培养。而文学教育的认识和教育作用,载的就是时代发展之“道”,代表了时代发展的方向。而任何个人,包括大学生,个人的生存和发展,也必须尊重这个大道,才能完成个人社会化的过程,实现个人生活和事业的理想。已经形成并在全国范围内贯彻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时代价值观的集中体现。它所包括的国家、社会和个人三个层面的价值内涵,是中国民族传统文化的精华,当代中国革命建设的宝贵经验与世界优秀文化的集中概括。文学教育完全可以通过丰富的文学宝藏来满足其传播与教育。例如体现轴心时代伟大思想的经典国学,表现艰苦卓绝的近代中华民族的奋斗与建设的作品,和想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前瞻理想,都是培育大学生媒介素养的理想素材。[7]
其次,文学教育要通过各种生动形象的手段取得提高大学生媒介素养的成效。强调文学的认识和教育作用,并不是说忽视文学的审美作用。实际上,多年以来,大众,包括大学生的文学素养提高了很多,在目前流行的大众媒介和自媒介上,我们可以看到优美的文字,流畅的语言,激情的表述和娴熟的技巧。这些都是可喜的进步。文学教育,必须认识到这个进步,以更加有利于沟通和教育的手段达到教育的目的。例如对于经典题材的改编和传播,例如对于四大名著的改变,电视剧《亮剑》、《潜伏》对重大历史题材的改编,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既保留了原作的思想内涵,又通过场景的再现,精湛的表演发挥出认识、教育和审美作用,达到了文学所具有的作用。当下的文学教育,也应该在作出正确素材选择的基础上,充分利用一切传播手段,用生动活泼、感染动人的方式去打动、沟通,以至达到共鸣。特别在自媒体时代,要充分发挥大学生的创新能力,鼓励他们对重大历史和现实题材发表自己成熟而理性的声音,进而共享到媒介上,达到共同欣赏、启发和提高的目的。当然,这个成长的过程中,脱离不了噪音的影响,文学教育的作用就在于培养大学生甄别排除噪音的能力,在锻炼磨练和甄别批判中逐渐提高媒介素养水平。
第三,以上两点的落实,说到底,还是要改变多年来文学向内转、失去文学干预现实能力的偏颇,树立文学同时具有三种作用和属性的本质,还文学审美意识形态的本性。这就要求文学观的重大改变:30余年来文学逐渐走向边缘,与文学舍弃自己的认识和教育作用密不可分。文学在具有审美属性的同时,更大的责任还是在用想象的方式或再现、或表现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和人内心的丰富情感。这也就要求文学教育工作者,打破固有的文学观念,利用传播学议程设置的理论,就现实和文学作品中表现的义利、正邪、美丑、欣痛展开议程讨论,深层次地探究世界与国家、时代与个人、性格与命运等各个方面的问题。更要打破文学躲进小楼的积习,把文学与政治学、历史学、社会学等各种学科的篱笆拆除,还文学以再现的丰富性和表现的生动性。
总之,文学教育对于大学生媒介素养的养成和培育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用具有历史深度和思想深度的文学形象去塑造大学生的价值观,十分有助于其在信息时代辨别、批判和参与利用的媒介能力的提高。这是文学重新走向中心的契机,也是大学生媒介素养培育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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