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的这种由低到高的价值序列,在人的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人的心理的发展层级就是“高处不胜寒”,人心中的构成社会性的环境会越来越小,心不能回到原来的心理环境。个性与原有的社会生活格格不入。所以,现实中就有大学毕业宁愿漂泊异乡,留学之后而宁愿漂泊海外的人,也许不仅是贪图异乡光鲜的物质生活,而是漫长的超越性使他无法回到原来的现实个性环境。回到家乡时他会发现自己与家乡精神文化上的异质,甚至价值上对家乡现实社会生活环境的轻视,他不能在原本成长的环境中栖身,心已经无法回到傍依处所。于是,当发展处于停止或者不能选择发展的时刻,人的心灵是漂泊的,心理上是痛苦的。这种痛苦限制并束缚着个体全面的生活,所以,我们的教育是肯定积极向上的教育,但不能忽略真实平淡现实生活的教育。幸福的历程能够做到积淀的升华与厚重的回归,是有平稳的着陆地带的。
心灵的漂泊是一种痛苦。如果说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的教育,是对教育效率的保障,那么回归社会性的教育,则是对教育文化性和价值性选择的确立。诚然,国家意识形态的建构是现代教育无法逃离的现代性使命,它确立国家的所有人的共同性和团结,是国家意志的体现。如果这个共同性和团结,能与原有的个体社会环境水容交融,并使原有的社会环境空间更加充盈,成为人的自然的社会生活空间的扩充,那么,人的心灵就能很好地回归或者着陆原有的空间,让心灵得到慰藉或者宽慰。这样人的有尊严的有所依托和得到保障,心灵自然着陆不在迷茫与漂泊。
三
人的追求是一种向上的追求,这种追求可以保持职业生涯的全过程。而心灵的提升则是需要人的毕生去追求的。没有心灵和精神的成长和追求,人的社会性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或者是没有基本的社会价值。所以,人的幸福既是高扬成长的向上的,又是回归的着陆的有所傍依的。人的最高的追求应该是真善美。那么,美好的事物如何可能呈现在个体的灵魂之中呢?苏格拉底认为真正的教育只能是自我灵魂的事件,是灵魂不断飞跃、回溯、升华到被现实世界淹没、被灵魂遗忘的本真的理念中去。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感官经验不过是为了唤起灵魂之中曾经落下的美好事物的记忆,教育意味着不断地沉入人的灵魂之中,唤醒灵魂深处的记忆。在苏格拉底看来,教育的根本指向乃是人性的可能性,而非现实的人性;教育的旨归并不在生活之中,而在生活之上,真正的教育乃是置身生活之中而获得对日常生活世界的超越。苏格拉底不仅仅把哲学从天上召唤下来,把她放在人们切身的周围和实际的生活之中。这样,苏格拉底把人的精神从天上到人间,到现实生活,再提升到天上。苏格拉底不仅仅把目光转向生活本身,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专注于生活之上的美善。苏格拉底、柏拉图对话始于生活世界,而终于理念世界,对话的过程就是一个鲜活地引导个体灵魂上升的过程,心灵生活对于现实生活具有明显的优先性,这是古典教育的高贵气质所在。这种高贵气质是我们当下今天仍需要继续坚持的,不然人生就没有真善美的体验,就没有移情,没有怜悯与同情,就没有审美体验,就没有理解他人的能力和人格。以至于开车撞伤了人,再捅上几刀,并得到女生的赞同的情况。没有精神的昂扬,哪里还会有心灵的快乐与幸福,只有感官享受的自我毁灭。
人的自我完善与教育的当下性意味着现代教育早就独立的现代个体的产生,也意味着教育向着个体经验自我的复归与教育古典根基的彻底消解。所以个体不在拥有心理、心灵、精神之上的好坏标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经过感官之后的物化,以物欲和兴趣来引导精神生活,精神生活被物像化、景观化,从而丧失了自身的内在性与丰富性。因而,好与坏的标准是新与旧、是否实用、是否满足感官兴趣。由此,现代性的逻辑就是:新的就是好的,最新的就是最好的,实用的就是好的,满足感官的就是好的。所以创新必然胜于守旧。在这样一种强劲观念的推动下,现代性就必然地具有一种不断由新的反对旧的,由现实兴趣反对人文理想,不断由今天反对昨天的性格。“在这样一种万物皆流,一切俱变,事事只问新潮与否,人人标榜与时俱进的世界上,是否还有任何独立与这种流变的‘好坏’标准、‘对错’标准、‘善恶’标准、‘是非’标准、‘正义’与否的标准?还是善恶对错、是非好坏的标准都是随‘历史’而变从而反复无常?如果如此,人间是否还有弥足珍贵值得世人常存于心甚至千秋万代为人敬仰的永恒之事、永恒之人、永恒之业?”①现代教育带来现代人的成功,日益成功的现代人由此而变得傲慢,自我开始膨胀,自我欲求日益成为个体的不再是关乎他人的自恋之态。现代教育,在现代知识与技术的关照下,越来越成为远离德性的训练场域,人失却了原本人性的丰富性,像工厂加工出来的产品,人生失却了诗意,缺少了人文情怀,如何才能诗意地活着!人的诗情、诗性从何而来,哪里还有诗情画意,何来快乐与幸福!
如今市场经济大潮般推进,而精神提升的跟进似乎没有与经济的发展相适应。人们不得不面对流动易变且纷扰烦杂的现代性物化世界,房子大了,而心灵却难以安家。实际上置身于物化处境中的当代人的精神生活大都处于某种“亚健康”状态。人们之所以经常用诸如郁闷、浮躁、乏力、焦虑、畏怯、压抑、失落、疲惫、无奈、无聊、孤独、迷茫、荒诞、八卦、绝望等等词汇来描述当下的精神感受,就是因为这些词汇表征了人们精神的日常情状。人们试图挣扎,自身无力,外界不给力。“物化的精神处境是一种矛盾的和悖论式的处境,在那里,主体依赖于、但从本质上又不可能完全同一于这一世界,因而主体会从精神心理上拒绝甚至反抗物化,但拒绝和反抗的根基却被物化世界连根拔起,甚至能够付诸实施的拒绝与反抗方式,本身也成为物化世界的运作手段。”②这些情状将会以有形无形,有声无声的信息被青少年学生感受,捕捉,心理、精神自然就会受到熏染和影响,进而影响他们的是产生这些日常情状的社会现象和社会现实存在。
以平等为取向的现代人不再倾心于人性的卓越,而是个人自由权力的伸展,同时以现代科技为基础、以求得生活的舒适和富足,而不再关注自我存在的卓越。教育如果不能利用社会现实激发个体对高于日常生活之上的心灵精神的提升,善与美的体验,个体生存空间就不可避免地局限于个人当下的感觉欲望,灵魂深陷日常生活的喧嚣、浮躁、没有沉思和廉价之中,人性的卓越就几乎没有可能,心灵处于一种迷茫的漂泊状态,何以快乐幸福?
关心学生,让学生心中充满快乐幸福,是现实的要求,是发展的要求,更是以人为本的要求。激励、激发学生的动机与动力,追求快乐与幸福,人生就是快乐幸福的;人生的追求是昂扬的,向上的,也是能平稳着陆与回归的,这样人的心灵不再走向最后的漂泊;只有当快乐与幸福是对善与美的追求时,人生才是最为灿烂而绚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