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所谓项羽在湖州生活遗迹的考证
一些学者把湖州作为项羽起兵之地,其中一重大理由是由于苏州没有项羽的生活遗迹,而湖州则留下不少生活轨迹,并以此为佐证吴中就是湖州。笔者认为,这种推论缺乏可信依据,现存湖州所谓项羽的生活遗迹,其实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说,如项王走马埒、饮马池、磨剑石等,这都是古人的想象杜撰的故事而已。从《湖州志》等地方文献的记录,均缺乏完整事件内容,具体的时间,地点。这些记录只是反映民间的一些传说而已,根本不能作为历史凭证。
那么项羽并非在湖州起兵,为何在湖州这么有影响力呢?这其实与湖州当地的风土人情有很大关联。湖州古时水系十分发达,四面临水,因此湖州以湖为名。同时又处于山川与平原水乡交汇的地方,湿气凝重,交通十分不便,因为闭塞,外人也不易进入,所以造成了湖州人迷信、安逸的生活习性。唐朝即有俗语“不作官,保尔命,送尔湖州作百姓”。班固《汉书.地理志》对楚、吴人也有描述,:“楚吴人信巫鬼、重淫祠”。尤其东汉后,宗祠兴建之风盛行,项羽在吴县起兵,乌江自刎,项羽的故事传说在民间无径自走、越传越神,人们将一些自然现象与鬼神联系在一起,认为项羽阴魂不散,蛰伏在湖州作怪,于是建项王祠、项王庙供奉,祈求地方平安。
嘉泰《吴兴志》记:旧传子城为项王故城,晋宋齐梁间,皆云其神居郡厅事。《南史》中说,孔靖晋末为吴兴太守,先是吴兴频丧太守,皆言项羽神为卞山主,居郡事,二千石当避之,靖居厅事,终无害。《梁书》中说 ,萧琛,惠明从子也。其任吴兴太守时,郡有项羽庙,土民名为“愤王”,甚有灵验,遂于郡厅事安施床幕为神座,公私请祷。前后二千石皆于厅拜祠,而避居他室。琛至,徙神还庙,处之不疑。”
据有关资料显示,东晋末已有项王在郡治办公场所显灵的传说。导致很多任吴兴太守避居他处,不敢居“厅”,反而在“厅”上建项王神座。颜真卿作为湖州的地方官,根据当时的习俗,为防止项羽鬼魂为害,重建项羽庙旧碑,自然是情理中的事了。
当然,项羽起兵地的争执 ,除了史学文人的研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项羽的名人效应,项羽作为一代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其胆大过人、力大超群、仁义侠肠但缺少谋略的一生虽未成就其终生大业,但他英雄折戟不折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本色却赢得了一些世人的仰慕和同情。同时湖州的地方舆论对项羽起兵地的渲染也有一定的名人示范炒作嫌疑,就好比今天山东省阳谷县、临清县和安徽黄山三地争夺西门庆故里。阳谷县将建设“水浒传·金瓶梅文化旅游区建设项目”,复原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幽会地点。临清县提出打造“西门庆旅游项目”,重修王婆茶馆、武大郎炊饼铺等。而黄山则声称将投资2000万元开发“西门庆故里”,其背后都是名人效应作祟,企图以此拉动地方经济。作为文学作品,夸大或再创作本无可厚非,但面对历史,我们不能睁眼说瞎话,必须要尊重历史、客观评价历史。尤其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利,凭空去想像、编撰历史,不然,我们可能赢得一时的商机,取得部分人的信任,但失去的将是历史的尊严和社会的诚信,最终还是被历史所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