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强烈的叙事性
蒋春霖的艳情词还具有强烈的叙事性,即以叙事手法写词,有独特的传记文学性质。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有明确的主人公
前代的艳情词人如温庭筠、韦庄,他们的词中虽然也以女性为中心,但她们大多个性模糊,也无鲜明的特性,通常只是“楚女”、“谢娘”、“章台人”、“勾栏美人”等一类的代称。到了柳永、晏几道、周邦彦、姜白石的词中开始以男性为中心,对她们具体的个性特征并无详细描述。
蒋春霖的艳情词不同于传统词人在这方面的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地书写这种恋情,敢于袒露真情。他在词中把自己思念的歌妓姓名或居室之名堂而皇之地写在词中,不仅有明确的指向,还有真实的姓名。如《水龙吟》(绛娥吹堕瑶京)中的“沈珠传奇”、《琐窗寒》(细竹通凉)中的“款红轩”、《月下笛》(浅树流云)中“眉月楼”、与《莺啼序》(凄风又警院竹)中的顾莺。
(二)主人公有比较突出的性格特征
如《声声慢》(秋痕欲化)中“洗红仙馆”主人善于歌舞,妩媚多姿“记红英乌帽,看舞霓裳”,“妆台傍,字写双莺,颊晕初霞涨”《水龙吟》(绛娥吹堕瑶京)中的沈珠柔弱细腻、多愁善感“好以落花蝴蝶泥人赋诗”,《西河》(芳信断)中曹素云多病多愁,红颜薄命“生小特聪明”“妒春命短”,“丝丝红冷唾壶冰,镜眉未展”在
五、寄寓家国之思、身世之感
蒋春霖的艳情词大都笼罩着悲凉之感,诚挚凄婉,毫无轻薄之意,具有浓重的时代气息,对当时社会的动乱亦有形象的反映。除了表现出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外,蒋春霖艳情词还将家国之感融进传统艳情题材中,使其艳情词既具有自己特色,更具时代感和生命力。如其《月下笛》(浅树留云):
此词作于咸丰三年(1853)秋,扬州战事频繁。词中“隔江烟雾”即隐指太平天国革命。蒋春霖艳情词中所见“款红轩”、“眉月楼”、“洗红仙馆”等勾栏女子闺闱之号,虽没有明确的姓名,但可以推断是与他交好的风尘女子。此词除了寄托对恋人的相思之苦之外,更饱含词人对国事的关心,对战争的无声痛斥。
结语:
蒋春霖的艳情词,是动乱时代与他身世遭际的凝结,因而摆脱了剪红刻翠或无病呻吟的艳情词坛陈习,情感真挚沉郁,格调凄婉苍凉,有鲜明的个性色彩,在传统柔媚的艳情词中寄寓了深沉的故国之思及家世之感,使艳情词己不再是温、韦笔下的艳情词。可以说蒋春霖的艳情词虽有艳情词之形,却己完全摒弃其浮艳、浅俗之弊,他深化了的艳情词的境界,且将艳情词的感染力大大提升了。艳息花胎,秀夺山骨,一往情深。清丽典雅的用辞、含蓄蕴籍的词风,以柔媚的形式表达深沉的家国之叹,或许,这就是蒋春霖艳情词能超越清代诸多艳情词人的独特之处。
参考文献:【1】 谭献 《复堂词话》 郭绍虞,罗根泽主编《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49页
【2】王煜 《清十一家词钞自序》 孙克强,杨传庆,裴喆 主编《清人词话》南开大学出版社,2012年,1571页
【3】褚荣槐 《水云楼词序》 刘勇刚《水云楼诗词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33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