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对徐静蕾近年来自导自演的影片进行审视,可以发现,从处女作《我和爸爸》到新上映的《杜拉拉升职记》,她的影片在题材的选择、艺术风格及制作模式上实现了跨越性的转变。这种转变不仅是徐静蕾在市场经济召唤下的被动适应结果,也是她的电影观念改变下主动迎合的产物。
【关键词】题材;风格;制作模式
在当代中国影坛上,从演员到自导自演,徐静蕾无疑是令人注目的一个。2002年,她初试牛刀,就以《我和爸爸》获得第2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紧接着2004年的《陌生女人的来信》在第52届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获最佳导演奖,给她赢来了国际国内的声誉。就在人们以为徐静蕾将唯美主义进行到底时,2006年的《梦想照进现实》却以先锋性姿态把人们带进了她电影艺术实验性的新天地。时过四年,徐静蕾又以《杜拉拉升职记》实现了“华丽的转身”,成功转型为商业片导演。短短几年内,在短短四部影片中,徐静蕾的电影导演艺术出现了跨越性的转变,这不仅是她在市场经济召唤下被动适应的结果,也是在她电影观念改变下主动迎合的产物。
一、题材的转换:从个人体验式倾诉到主流大众化集体诉求
刚投身到导演行业的徐静蕾是以个人化叙事姿态出现的,她的影片以自我体验色彩浓厚的亲情、友情、爱情为主题。在《我和爸爸》中,她以个人体验和倾诉的方式再现了边缘人平庸而真实的生活,塑造了本来是社会“垃圾“和边缘人的父亲,一个被妻子、亲戚、女儿、女婿所鄙视和排斥的对象,但在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却是一个乐观、开朗、豁达的人并且有着一颗疼爱女儿的心,在外表的“玩世不恭”下更有着普通人的痛苦和无奈。贴近生活原貌的平淡而真实影像记录表达了她向往的父女关系、她对人生的看法和感情的认识。《陌生女人的来信》以内心独白方式,展示的是“陌生女人”的内心情感世界。“一个很纯粹的、当代人能理解的爱情故事,是对人与人的精神层面神交的一次唯美的展示,具有很强的现代意识,虽然讲的是60年前的故事,但却是今天我们所最能理解与渴望的感动”[1]影片所关注的是“陌生女人”的情感心理,是“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的爱情宣言,而社会动荡的时局,战乱颠沛的生活都只是作为主人公情感世界表达的背景,“一切的表演都是情绪的表达,感受的传述,状态的呈现。”[2]而号称“个人心史”的自传体作品——《梦想照进现实》更是体验式的个性化表达。她借助剧中女演员与导演之间的对话,宣称荧幕上的“清纯”并不是自己的本分和风格。影片中借助“角色/演员”,“电视/现实”的对照,探讨了电视剧、现实生活以及拍摄电视剧是否有意义的等哲理性问题,表明了她作为演员、导演对演艺事业的思考和认识。可见徐静蕾在早期影片拍摄的题材上,多是关注自己身边的事,表达自己内心领域的东西。正如尹鸿所说,“新生代的影片大多视野比较狭窄、人物比较平面、情感表达也时常有‘为赋新诗强说愁’的造作,缺乏思想深度,情感深度和艺术深度,相对统一单一的社会历史经历,相对单调的人生、生命体验作为一种局限,不可避免地体现在新生代的影片中。”[3]这种“情绪化”的题材的选择,仅限于传达个人化的感受和体验,不仅缺乏一定的思想、艺术深度,也造成了关注面的狭隘性,使她作品很难溶入主流市场与观众达到共鸣。《杜拉拉》的出现则实现了题材的突破。《杜拉拉》是根据畅销书改编而成,影片选择都市主流阶层作为故事的主角, 描述白领在职场中生存、打拼的故事。借以身心健康的杜拉拉,以其独立自尊、努力奋斗而获得幸福的经历,赢得电影主流观众群——80后、90后年轻人的认同。题材选择的改变,主题的大众化的回归,使徐静蕾把握了电影话语的叙事权;“职场”+“爱情”的叙述模式,瞄准了中产阶层兴趣和口味,赢得了过亿的票房收入;贴近都市新阶层的实际生活,对现代人的生存焦虑的关注,也具有一定的适用性和针对性。对此,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副局长张宏森认为“杜拉拉出现很及时”,“用中小成本投资,博取大影响力”,在高强度的都市密林生存法则中,“体现了日益突出的文化价值观”。
二、影片风格的转化:从平淡细腻到时尚绚烂
从投身做导演以来,徐静蕾就在不断的尝试着新的风格。《我和爸爸》讲述的是一段父女深情,它在看似平静的生活中记录了小余和父亲大余从陌生到熟悉,从不解到了解,从了解到理解,从理解到谅解的过程。整部影片没有速度和画面跳转等现代技法带来的刺激感,也没有大幅度的曲折情节和情感起伏,在慢条斯理的叙述节奏中体现着徐静蓄作为一个女性导演的细腻与平和。《陌生女人的来信》延续了她以往的风格,在平淡中表达独特的心理感受。徐静蕾把将故事的背景移至上世纪二十至四十年代政治风云变幻,人心动荡的中国老北平城,将原著中的炽烈激情收敛为中国式的婉约隐忍。橘黄黯淡的基调、配以飘渺忧悒的《琵琶语》,营造出伤感而抒情的古典怀旧韵味,加上主人公迟缓而怨艾的直白,留给人的不是激昂、热烈的,亦不是悲痛、撕心的,而是一种默默无言却又直入心灵的震撼。在《梦想照进现实》中,徐静蕾尝试的是不同的风格。长达110分钟的影片只有一个场景,两个演员,围绕着“真实与虚假”、“人生意义”非常普泛而终极的哲学问题展开。影片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构图、画面,无论是深红古色的灯光、昏暗迷离的场面还是急促的敲门声——仿佛只是单的为讲事服务。从始至终,大篇幅的自说自话和针锋相对构成了这部电影的主要特色,其先锋性与实验性逾越“大众”的价值观与审美观,同时遭到了来至各界的质疑。《杜拉拉》的出现则是对以往风格彻底地颠覆。影片大量移植了好莱坞时尚电影的成功元素。高速运动的画面与场景之间的快速转换,在技术上极力为角色营造一种高节奏的生活状态。鳞次栉比的现代建筑,声色光影的外企职场,一个充满喜感的故事,一群令人眼花缭乱的明星角色,加上聘请美国《欲望都市》、《时尚女魔头》的服装设计Patricia Field担任影片造型执导,《杜拉拉》全片充满时尚气息。“在这里,吸引人的已经不是情节的层面,而是那些琳琅满目的时尚生活,让观众得以从中看到自己的生存状态,体验到一种乐观向上的、集体狂欢般的满足感。”[4]《杜拉拉》时尚的服装、绚丽的造型配上快节奏的工作氛围和高档次的办公环境打造的首部时尚商业电影,再现了好莱坞同类型电影的风格,也给观众提供了都市想像和视觉快感,这种富有新时代特征的影像风格,为中国电影的发展开拓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