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原始土家语中包含中不少的原始元素，同时也展示出土家族历史发展过程中一些十分有趣的现象，说明语言与土家族的生产、生活是息息相关的。原始土家语中的元素又是土家族原始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忠实记录。

　　关键词 土家语词汇 原始 生产 生活

　　语言是人类所特有的交际工具。[1]语言是人类的重要标志。

　　一种民族语言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博物馆，因为语言中蕴含着大量的历史文化信息。就是一种语言的词汇蕴含的历史文化信息也不可小觑。土家语词汇中就有很多历史文化信息，特别是还有不少的原始文化信息。这些原始文化信息向人们透露了土家族先民的生产、生活诸方面的内容，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的历程。人类学家说过：“语言的产生不是一种在很久之前某个时候就一次性全都产生，而后就完全终止的现象。相反，迄今为止，人只要需要，他就有能力并运用这种能力，通过选择适合于思想并为这种思想所特具的声音来创造新的独特的词汇。”[2]

　　土家语也就是在人类历史发展的历程中不断发生变化的，在这发展的历程中，有的土家语词汇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当今土家语交流中不再应用或者是不常应用，由另一词汇代替原始词汇;有的词汇当今还在使用。无论是哪种情况，它们都蕴藏着原始文化信息，为土家族历史进程作了忠实记录。

　　一、从叶子到碗

　　从叶子到碗，这看来好像是一个荒诞不经的命题，但是如果从土家语词汇的发展历程来进行分析，就会发现其中合理而有趣的文化内核。

　　土家语对植物界的叶子有多种称谓，它们分别是[VW53tha55]、[VWi53tha55]、[xu53tha55]等。这些土家语对叶子称谓都有其的特定内容：[VW53tha55]是对纤维比丰富的长形叶子的称谓，如玉米叶、高粱叶、稻谷叶等;[VWi 53tha55]是对大多数叶面不太大的圆形、椭圆形和多边形叶子的称谓;[xu53tha55]是对那些比较宽大的叶子的称谓，如油桐树叶、土茯苓叶等。

　　了解土家语对叶子的这些称谓后,我们就来进一步分析叶子与碗的关系。

　　先看土家语对碗的称谓。当今的土家语叫碗为[tCie21pi53]。其实在很久以前，土家语称碗并不叫[tCie21pi53]。原始土家语对碗的称谓是xu53tha55(宽大叶子)。土家族为什么最早把碗称为xu53tha55呢?这是因为原始社会土家族先民就是用宽大叶子当碗来用餐的。这样的事象就是当今土家族人在山上劳动进中餐时，常常就地取材，用山上的油桐叶或土茯苓叶等宽大叶子当碗(因为碗有一定的重量，又加上容易碰碎，很少有人把碗带到山上)。也就是说原始土家语词汇中的碗[xu53tha55]是山上宽大叶子[xu53tha55]称谓的借用。后来，土家族地区引进了瓷器和陶器，瓷碗和陶碗开始大量使用，土家语[xu53tha55]作为碗的称谓也就有些过时，土家族就把碗用新的土家语命名为[tCie21pi53]。

　　土家语[tCie21pi53]是由两个词素组成的一个合成词，两个词素都各自有独立的意思。土家语[tCie21]的汉语意思是“山”，是中心语，[pi53]的汉语意思是“小”是修饰语，土家语的语序法则是中心语在前，修饰语在后。也就是说土家语[tCie21pi53]的汉语意思就是小山。有人可能要产生疑问，碗怎么能与小山联系在一起呢?这实际上也像汉字的象形造字法一样，[tCie21pi53]是土家语的一个象形词：如果我们把碗口倒过来放一下，就成了一座小山的模样。我们真是为土家人的智慧和土家语的精辟而叹为观止。正如语言学家对语言发展所说的：“历时语言学应该区分两个展望：一个是顺时间潮流而下的前瞻的展望，另一个是逆时间的潮流而上的展望。”[3]王力先生说得更具体，他说：“语言的发展有它的一般的内部规律和特殊的内部规律。一般的内部规律对于一切和语言是共同的规律，因为它们不是由具体的语言的构成特点来制约着的，而是由作为特殊社会现象，作为适应人类交际需要的整个人类语言特殊本质来制约着的。”[4]土家语对碗的称谓从[xu53tha55]到[tCie21pi53]的变迁，就是“顺时间潮流而下的展望。”也是语言内部规律发展的结果。

　　二、从拨火棍到筷子

　　土家语最原始对筷子的称是[mi53pha21，mi53pha21]的汉语意思是什么呢?[mi53]的汉意是“火”，[pha21]的汉意是“棍子”，[mi53pha21]的汉语意思就是 “拨火棍”。[mi53pha21]这个土家语词汇诞生于渔猎时期，那时候人们开始用火。当人们获得了野兽后，就放在火里烧熟后再吃。人们要从火中取出烧熟的食物，不能直接用手去取，而是用树枝或其它小棍子从火中拨出来吃。这样土家语就把在火里拨食物的树枝或棍子叫[mi53pha21]，这是非常形象的。也就是说从火中拨取食物的棍子就是土家族最原始的筷子。

　　土家族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湘、鄂、渝、黔交界的武陵山区。这里群山绵亘，沟壑纵横，土家族先民用一种特殊的战斗精神，去征服、改造和利用自己的生存环境，创造生存条件，维系民族的延续。千百年来土家人在血雨腥风的抗争中，凭着特有的灵性和斗志，与其他兄弟民族开发了武陵山区，创造特有的渔猎文化和农耕文化，构成了独特的土家族族文化。在漫长的岁月中，随着社会历史的变化与发展，语言也就不断地顺历史潮流而涌动发展。“语言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5]“语言的发展是经过新质要素逐渐积累，旧质要素的逐渐衰亡来实现的。”[6]这也符合土家语的发展轨迹。

　　后来社会进步了，土家族先民也知道把兽肉炒熟作菜菜食用，[mi53pha21]的称谓退出历史舞台，土家族就重新命名筷子为[pu53Zi53，从[mi53pha21]到[pu53Zi53]这一个不起眼的变化，却是土家族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文明的记录。

　　后来土家语称筷子为 [pu53Zi53]，这个词汇是由两个词素构成，它们拆开后各又自成有一个独立意思的词;[pu53]的汉语意思是“船”，[ Zi53的汉语意思是动词“成”或者说是“成了”，[pu53Zi53]的整个意思就是“成了船”。“成了船”与筷子有什么关联呢?这要与人们平时炒菜的程序联系起来考察：人们一般炒熟了菜就要倒汤，倒了汤菜煮熟后就可以食用，要是我们把菜汤比成江河的水，人们如果要把江河水中的东西拿到手，人们常常用船的功能来完成 。人们要在汤中夹上菜，就要用筷子，筷子就“成了船”。土家族就取其生活中的“成了船”这一小片断事象来命名筷子的，这说明土家族先民在发明[pu53Zi53]这一词汇时还是动了一下脑筋。[pu53Zi53]也就再一次成了土家语形象的对筷子命名。这符合语言学家据说的：“一个词是从句子分解成的，具有孤立‘意义’的，最小的叫人满意的片断。”[7]

　　三、从原始交易到金钱的称谓

　　当今土家语词汇中称“钱”为[ tho%21Qhian2]1，有的简称为[ thuan21]，后者是[ tho%21Qhian21]省掉了前面 一个音节[tho%21]的韵母[o%]和后面一个音节[Qhian21]的声母[Qh]，把中间的介母[i]换成[u]。无论是[tho%21Qhian21]或是 [thuan21]，都是借用的汉语“铜钱”。这是土家族在封建社会进行商品交易时使用货币是铜钱后，借用汉语把钱称为[tho%21Qhian21，这是受汉文化影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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