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视剧《乡村爱情》最致命的缺憾是缺乏艺术的美感,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一是过多的丑陋人物形象破坏了艺术的美感;二是夸张滑稽的语言破坏了艺术的美感。丧失了艺术美感,也就丧失了艺术生命力。
关键词:乡村爱情 美感 丑陋形象 搞笑语言
电视剧《乡村爱情》分两部先后在中央电视台播出,获得了较高的收视率。但是,高收视率不等同于高质量。事实上,《乡村爱情》有着很大的艺术缺憾,而其最致命的缺憾是缺乏艺术的美感。正如一位网友所说,作品很吸引人,但不令人感动。
《乡村爱情》不能给人以艺术美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是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人物语言的运用两方面。
一、过多的丑陋人物形象破坏了艺术的美感
《乡村爱情》一剧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而在这众多人物形象中,除了王小萌的形象较为美好之外,多是自私、狭隘、猥琐之徒,令人看了极不舒服。
首先,剧中的男人,几乎个个让人看了难受:谢永强虽然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但他木木讷讷像个木瓜,没有一点儿作为大学生的个人魅力;赵玉田与刘英订了亲,但始终有些心猿意马,后来为了追求王小蒙,一次又一次假装腿瘸,像个无赖;王长贵暗地里跟有夫之妇谢大脚相好,但又总是犹犹郁郁,在感情上拖泥带水;谢广坤趋炎附势、首鼠两端,没有做人的厚道;刘能自私自利,凡事不吃亏,爱占小便宜,赵玉田刚跟刘英定亲不久,他就总是想方设法地让玉田为他家干活,在得知赵玉田因车祸而腿受重伤之后又和赵家退了婚,简直就是一个势力小人;刘能向赵家退亲,与赵玉田的父亲赵老四闹翻,赵老四立刻翻脸,讹诈刘能踩死了小鸡要他赔30元钱,完全是一副小肚鸡肠;王老七虽有着质朴农民的仗义,但大男子主义家长作风又太严重。
其次,剧中的女人们,也没有几个让人感觉舒服的。老一代的代表谢大脚,在村里几乎无事不参与,凡事精明算计,自己还搞婚外恋;其他也都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家庭妇女。新一代的代表王小蒙,形象还算完美,她不计个人恩怨,不顾他人的伤害,始终关怀别人,善待他人,因而几乎被每一个年轻的男人所追求;而其他几个年轻女孩子就谈不上有什么个人魅力了。村长的女儿香秀,一切都是为自己,她为了能到城里生活,先是“抢”了王小蒙的男友谢永强,接着又因谢永强的工作落空而和他退亲,没有一点儿芳龄少女的单纯与可爱;而刘能的女儿刘英,除了会捻酸吃醋,别的什么也不会……。
高尔基在《给皮雅特尼茨基》一文中说:“文学的任务、艺术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人身上的最好的、优美的、诚实的也就是最高贵的东西用颜色、字句、声音、形式表现出来。”[1]对于这一点,我们的老一辈文学艺术家们做出了很好的表率。同样是农村题材的作品,从沈从文、孙犁、汪曾祺、贾平凹等作家的作品中,我们体会到了纯净的人情,感悟了理想的人性,认识了一大批痴情侠义、仁慈厚爱、善良诚挚、通达正直、吃苦耐劳、轻财厚谊的人物。即使是描写农村乡土的衰败、破落、丑陋的作品,我们也能“在鲁迅、赵树理、高晓声、古华、莫言等人的作品里,体会到一种现代意识的眼光,”[2]
然而,在《乡村爱情》一剧里,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呢?看到的是一场场貌似真实的普通的农民间的纠纷,是过于集中的丑陋人物形象带给人的生理上的反感。
那么,是艺术作品不允许描绘丑的事物吗?绝不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描绘这些丑陋的事物是否提升了作品的审美价值。
俄国文学家果戈理先生的《钦差大臣》,塑造了一群贪鄙、庸俗、无耻的丑陋形象。但是,作者通过对这一群丑的艺术形象的批判和否定,不仅揭露了农奴制俄国社会的黑暗、腐朽和荒唐反动,而且表现了作者自己对人间丑态的嘲笑。正如我国当代文艺理论大师胡经之先生所说:“否定性艺术形象只有具备社会认识价值、伦理教育价值和情感愉悦价值的高度完美统一,才能激发深刻美感,把审美对象转化为艺术美。”[3]
可是,在《乡村爱情》一剧中,塑造这一群丑陋的艺术形象的意义又何在呢?我们没有看到作品对丑的艺术形象的否定。剧本仅仅是把这些人物的丑陋行为当作一种可有可无的缺点,像描摹生活原像一样地把它们再现出来,让人觉得生活中好像确实有这种人、这种事,仅此而已。这就真正成了所谓“对丑恶的描写停留在生物水平,引起人的生理反应,从而破坏了审美价值。”[4]这就使得作品既不符合生活的真实,也不符合艺术的真实。
所以说,《乡村爱情》只为了一味地追求小细节上的真实,而忘记了充盈的审美内蕴,致使一群丑陋的艺术形象成为令人作呕的艺术垃圾。
二、夸张滑稽的语言破坏了艺术的美感
客观地说,《乡村爱情》一剧的人物语言力求生活化,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其中刻意夸张的搞笑语言却破坏了作为艺术作品的电视剧的美感,从而造成了电视剧品味的庸俗低下。
有人说:“《乡村爱情》系列剧好像让观众看一部连续小品,风趣、幽默的台词比比皆是”[5]殊不知,故意搞笑绝不是风趣,油嘴滑舌也不是真正的幽默。
剧中逗人发笑的语言大致分为三类,让我们来分析一下。
第一类,是属于真正风趣的语言。“你属穆桂英的啊?阵阵落不下你”;“你眼咋那么尖呢,你想当针用啊”; 谢大脚骂长贵脸长,长贵说:“我这脸要跟驴比还算团脸儿呢”。像这样的语言,运用了各种修辞手法,既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又符合农村老百姓的性格特点。
第二类,属于小品娱乐式语言。比如,谢广坤说:“这玩意儿别头上就是头花,别领子上就是领花,别裤腰带上就是腰花”;刘能教刘英怎么跟玉田闹气时说:“就是哭,就是闹,一宿一宿不睡觉,手里拿瓶安眠药,拿着小绳要上吊” ;王木生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农村找,找也不找你谢大脚”。像这样的语言,就明显属于刻意的搞笑,只能起到娱乐功能,却不能带来艺术审美享受。
第三类,则纯属低级趣味的语言。比如,刘英说:“我就一个爹你就看着办吧!”赵玉田回答:“就你一个爹,别人都几个爹啊”;谢永强说:“摊上这样个爹可真锻炼人”;长贵跟大脚在超市门口说话,广坤推车路过。广坤说:“我咋每次路过都碰见你俩在这说话呢?”长贵对答:“我咋每次在这说话都碰到你路过呢?”广坤又说:“要不你俩先说,我再路过。”长贵又对:“还是你先路过,我再说吧。”;王大拿说:“茶叶呢”大脑袋答:“没沏。”大拿说:“你怎么老忘呢,肯定厕所没水——不冲粪呗。”
以上三类令人发笑的语言,除了第一种能让人产生一种真正的精神愉悦之外,另外两种与其说是令人发笑,不如说是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