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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使情节做到环环相扣,以一个个前后互为因果的情节推动故事整体向前发展,在编剧艺术中,一个重要的技术方式就是打破传统叙事的线性模式。这不但是手法新奇的需要,也更有利于制造出密集的情节点。好莱坞独立电影导演昆汀·塔伦蒂诺凭借《低俗小说》一举夺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时,人们才刮目相看并由此津津乐道于这位导演一反传统首尾相接的圆形叙事模式。非线性的叙事模式越来越被新锐导演所重视。诸如盖·里奇,大卫·林奇等都乐于尝试多线条叙事的风格。
从“疯狂”系列开始,宁浩继承了前期作品中情节荒诞性的元素,并在故事整体架构上形成了一种环环相扣、多线条叙事的剧作模式。如果说《疯狂的石头》还是围绕有关“石头”的几方:保安队长包世宏、香港大盗迈克及其幕后主使房地产老板、道哥一伙以及厂长儿子谢小盟之间斗智斗勇来展开的话,那么到了《疯狂的赛车》,则达到了对编剧和观众智力挑战的极限,相较《疯狂的石头》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倒霉车手耿浩、台湾黑帮东海、靠假药忽悠人的李法拉、两个狼狈为奸的毛贼、泰拳高手、警察、暴富的肥婆、出售高级墓地的商人等七八组人物各自构成一条独立的线索,又在事情的发展中充满了偶然、误会与交织,“疯狂”系列的剧本更像一个装配严密的机器,牵一发动全身,每一个小小的事件都有如“蝴蝶效应”般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剧本结构的形成,绝非一己之力所能完成。在“疯狂”系列的作品中,宁浩逐步建立起自己的编剧团队。这种编剧方式一改过去国产影片创作中多数对文学作品改编的方式,更多的采取一种集思广益、分工合作、相互协调的方式完成剧本。《疯狂的石头》有三个编剧,而到了《疯狂的赛车》片头所打出的七个编剧人数,应该是国产电影中及其鲜见的。此外,在《疯狂的赛车》初剪片完成之后,宁浩借鉴好莱坞电影的制作方式,在定片之前组织了观众的看片会,对自己所制造的笑点情节和故事剪辑方式征求普通观众的意见,并依据观众的意见再次进行修改,直到影片既做到新颖别致,又能够为大众所喜闻乐见为止。这种一切以观众为出发点的电影制作理念,在我们国产影片市场化的进程中尤为可贵。
疯狂秘笈三:凌厉新奇的视觉风格
成名之前的宁浩,曾经是一个MTV的导演。MTV作为重要的流行文化产品,其惯用的跳跃、变换、强烈的节奏感和视觉冲击力以及注重画面情调的处理方式成为宁浩拍摄电影之后的重要美学营养。宁浩“疯狂”系列的视觉风格可以用“酷”来形容,在其作品中,一扫过往国产影片画面平淡无奇或是单纯强调色彩唯美的视觉方式,以一种凌厉新奇的视觉风格带来全新的视听震撼。单幅画格的分割、错位、拼贴。画面间丰富的转场方式,都体现出了强烈的“后现代”精神。
《疯狂的赛车》里,一场戏是主人公耿浩开着大卡车载着李法拉飙车,传统意义上,我们处理两车相撞的场面时往往采用拉远镜头拍摄相撞全景或者把镜头推向风驰电掣的车轮以制造紧张的气氛,或者干脆全黑画面,用刺耳的音响效果制造相撞的惨烈场面,而宁浩却直接把镜头推向李法拉的大特写,在即将相撞的刹那间,画面中脸的特写被左右切割、上下错位颤抖。我们从这种独特的处理中,不但看到了相撞的激烈场面,也在刹那间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相撞时撕心裂肺的恐惧。
转场技术是对导演能力的重要考验,宁浩的影片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改变了传统电影相对单一的转场方式,形成极具节奏感与想象力的电影转场,将蒙太奇组合运用的炉火纯青。技巧转场与无技巧转场交相运用:扫换、叠化、停帧、遮挡镜头转场、承接转场、动势转场不时出现,让观众甚至有些目不暇接。《疯狂的石头》中,保安队长包世宏“一直想尿尿不出来”,盯着小便池上的红外感应器发呆的时候,镜头由感应器穿入衍生为隧道、铁轨、列车……画面转入另一场戏,实现了相互承接的转场;道哥一伙截获了香港大盗迈克的皮箱,在楼顶翻出仔细揣摩时,报纸上的翡翠图片突然动了起来,导演巧妙的把镜头转向了包世宏手里拿起的翡翠,利用相似性实现了动势转场。到了《疯狂的赛车》转场技术有了更大的丰富,画面相互叠加变换成新的画面、画面之间相互扫换、极速快切都是转场的亮点。
此外,在镜头的运用上,变形镜头成为宁浩惯常的运用方式,宁浩影片中的演员,鲜见俊男靓女的出现,都是长相和体态特征都十分出位的“特型演员”。在《疯狂的石头》中,为了夸张他们的形体特点和性格特征,宁浩运用了大量的变形镜头以使得演员看上去更富于喜剧效果。而到了《疯狂的赛车》,镜头的张力更具有了后现代的风格,夸张变形镜头、渲染暴力的黑色镜头等都被高度集成在一起。
总而言之,宁浩喜剧品牌塑造的成功,得益于对幽默方式的重新发现和具有高技术含量的视听营造,正如钱钟书所说“幽默是智慧的优越感”,在宁浩营造的声光电色中,是对生活深刻体悟后的机关算尽和巧妙搭配,因而,使其“疯狂”系列作品中的笑料更具有纯粹性,货真价实的笑料为观众带来了久违的开怀,也使其票房成绩飘红顺理成章。应该相信,“鬼才”导演宁浩的努力为中国类型电影的成熟与电影工业体制的完善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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