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概要:本文通过对电视剧《兰花花》故事原型、基本情节的介绍,对故事暗线推动情节发展的分析,对剧中“祠堂”文化的表现和剧中人物以祠堂皈依【1】为爱情终极的解构,在肯定剧作塑造了一个心仪已久的民歌中的“兰花花”形象的同时,透视了《兰花花》中深厚的传统文化内涵和生命维度。
关键词:《兰花花》祠堂 爱情
很少看电视。准确一点说,是没条件看电视。
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山西卫视播放的电视剧《兰花花》,忽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几集看完,久久不能释怀。于是,百忙中一个天寒地冻的深夜,在电脑前一口气把它看到旭日东渐、暖阳高照。
网络版的《兰花花》又名《爱在战火中》。但网络名给人一种牵强感。从故事的改编、情节的展开和剧本所蕴藏的生命维度来看,与其说冯、兰爱情与战火有关,不如说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祠堂”有关。故事发生地十三里铺最少有两个祠堂:村子里的祠堂和周家的祠堂。村子的祠堂在剧中一次非常明显的出现是周若怀为了阻止冯、兰的婚事,在村子的祠堂前把花花在蔺家“见喜”的白布公之于众。周家的祠堂,作为周若怀祈求祖灵的“圣地”,在剧中多次出现。冯、兰爱情颠簸的最大恶源是周若怀,而周氏之恶与他家的“祠堂”有着直接关联。
中国传统文化以“会堂”为标帜,其核心是以“朝堂”为代表的大传统和以“祠堂”为代表的小传统。前者概括成一个字是“忠”,而后者概括成一个字是“孝”,两者的关系是所谓“大孝为忠”。如果说“三不朽”【2】是“朝堂”文化所内含的生命价值,那么“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就是“祠堂”文化所内蕴的生命意义。
就当代文化重建的话语而言,剧作的成功之处在于通过冯、兰爱情与周氏祠堂的纠缠、博弈,甚至血腥飞溅中的砥砺生成,诠释了祠堂文化的现代性演变在民国初年的遭遇,并隐约可见传统祠堂文化所具有的现代性生命品格。
一、故事原型和基本情节
(一)故事原型
说到“兰花花”,人们首先会想到陕北民歌《兰花花》。它塑造了一个向往纯美爱情,敢于反抗传统婚姻制度的乡村女性形象。提到《兰花花》的真实故事,人们大都陌生。其实民歌背后是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
兰花花原名姬延玲,生于贫寒农家,自小心灵手巧、俊秀迷人。十六岁时已出落得像雨后的马兰花,人送倩号“兰花花”。之后,一红军战士与花花一见钟情。但因东征,两人只得暂时告别。父母认为花花败坏了门庭,便把她先后两次嫁给富家子弟。花花日夜思念红军情人,因精神过度苦闷,仅仅24岁忧郁而死。那位红军战士退役后听到花花病亡的消息,悲痛欲绝,便把关于花花的故事整理、编成歌曲,教给娃娃和村民,传唱至今。
(二)故事基本情节
有道是:“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碳”、“榆林的寡妇金不换”……为塑造一个人们心仪的民歌传唱中的兰花花形象、彰显传统祠堂文化的现代性品格,剧作离开故事原型讲述了民国年间发生在东汉末年吕布和貂蝉故乡的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民国年间军阀混战。一次逃难中,说书人兰老五捡了一个女娃,后起名兰花花。她自幼与冯家三虎青梅竹马。花花长大后,被周若怀父子看上。同时,山西乡绅蔺士殿也相中了花花。故事就在冯兰爱情、周氏的祠堂皈依和蔺士殿娶十姨太的夙求三者的矛盾冲突中展开。历经百折千绕,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周氏也完成了生命对祠堂的皈依。
二、紧紧围绕“祠堂”展开情节
故事具有明暗双线结构。明线是冯、兰爱情故事;暗线是周若怀生命的祠堂皈依。周氏生命皈依作为剧作的暗线是故事发展的动力,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祠堂皈依与爱情是互生的关系。
围绕周氏的生命皈依,剧情分三个阶段展开:
(一)周金贵娶了花花和周氏丧子
周家少爷金贵看上了花花。为满足得克山病儿子的要求,更为能得个孙子,周家急于圆房。但金贵在圆房时,却因过度兴奋病发而亡。自此,“断子绝孙”成了周氏心灵深处不寒而栗的“不安”和梦魇,为后来的一切“恶”埋下了种子。
(二)周氏与蔺士殿做交易和周氏丧失生育能力
周氏为娶蔺锦荣作五姨太生子传代、延续香火,与蔺士殿达成了卑劣的交易——以花花成为蔺士殿的十姨太来交换蔺锦荣。周氏为了早生贵子因吃补药过度而丧失了生育能力。
(三)赛克不归宗和娟子招婿怀孕
周氏在亲生儿子赛克的公馆门口守候半月求其“认祖归宗”而不得,让家人纵火,赛克残废。娟子招婿。三虎面对挂念珠、敲木鱼的周若怀,枪口从娟子怀孕的大肚子上慢慢移开。故事在“祠堂”与爱情的圆融无碍中结束。
三、祠堂文化与爱情皈依
秦腔是陕北的一种地方声腔,具有浓郁的悲情性,如西府曲子《十不亲》中的歌词:“天地说亲不算亲,不晓黄土吃了够多少人。人吃黄土常常在,黄土吃人一嘴无影踪。爹娘说亲也不算亲,儿女长大他命归阴。不管这儿女过成过不成,他钻在墓窑里躲安稳。”秦腔的悲情性来自于黄土高原生活的艰辛和佛教文化的影响。贾平凹在《秦腔》一文的最后曾这样评介秦腔:“八百里秦川的劳作农民只有也只能有这秦腔使他们喜怒哀乐。”秦腔在剧中随着兰老五不时的演唱,渲染了一种陕北民间特有的悲情——虽然花花也曾在爹的“蹦蹦跳跳上楼棚,丫环端过来个洗脸盆,开水冷水搅了个匀……”(打扮调)说唱下,给了我们跳了一段难忘的“蹦跶舞”——体现了“慈悲为怀”的大乘佛教,特别是五台山无上智慧文殊师利菩萨对陕北下层民众的影响。具有浓厚佛教意味秦腔的不时出现,渲染了祠堂文化所具有的生命维度,也使整个剧本自始至终遮蒙着一种悲情色彩。
(一)祠堂文化在剧中的彰显
1、作为祠堂文化化身的周若怀
剧中多次出现的周氏祠堂,是周若怀儒者身份的印记。剧中周氏的许多言行都说明了他的这一身份。当娟子娘请求周氏支持娟子办学时,他说:“办学得用钱,我们周家行善积德的事没少花钱,这办个学堂算什么嘛,她要是用别人的钱办学堂我还不高兴呢!”当他让有牢狱之灾的金钱豹上山当土匪时,他说:“我要求你不要做一般的悍匪,不要滥杀无辜,你就保卫我,保卫我的家人的安全不受欺负,你要像梁山上的好汉一样替天行道”……
周氏在剧中虽是儒者的身份,但却干了许多有违孔孟、程朱说教伤天害理的事。周的恶行多由对祠堂的皈依而不得所引起。罗曼·罗兰说:“整个人生是一幕信仰之剧。”此话用到周若怀身上很是合身。他的一切“恶行”都以“祠堂皈依”为原点。独生子的死是他“断子绝孙”噩梦的开始。当他听说“独子”金贵得了克山病时,他发出了天地崩塌样的哀嚎:“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他曾这样指责四姨娘梦丽:“我整天的给你开小灶,今天鱼汤,明天鸡汤,后天鳖汤,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不是你这不争气的肚子,我至于让金贵急着去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