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与一学校的教师座谈,有位老师发言说,“现在学生很难教,问问题喜欢无厘头不着边际,回答问题喜欢脑筋急转弯,上课把庸俗当幽默,把正经当老套,浪里郎当的。你要真板下脸来,触犯众怒全班同学又都不乐意,不板脸,就这么嘻嘻哈哈下去,课堂教学效果又怎么会好呢?做老师的真不知怎么办了。”这位老师是位初中老师,讲述的这番情境确实存在着。初中生正处于生长发育的高峰期,个子接近成人而思想尚处幼稚,却又装出啥都懂的姿态,教这样的学生确实让教师头疼。
其实不止初中生,就是小学里的高年级学生,调皮或者行为不端,有人说“老师来了”,人家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肃然起敬了,相反,一句“老师来怎么了?我又没做错啥”充满不屑和倨傲。高中生会有这样的情况吗?在一次座谈中,有位老师就请教了王栋生老师这样的问题,她说,“我有一次语文课上讲《史记》,说到司马迁,班里有个学生插话说,那是个‘伪娘’,把我气疯了。一个如此伟岸高洁的人,居然被他说得如此猥琐。我当时就把他赶到办公室站着反省。王老师,您说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样对待?”王老师说,“这样的学生任何时候都有,每一个历史时期每一个班都会存在这样或那样低俗浅薄的学生,他们有的只是哗众取宠,有的则是受恶俗文化的侵蚀。”
确实,低俗文化对于中小学生的侵蚀已然来势汹汹,且不说电影电视尤其是网络的媚俗恶搞,无厘头不正经成为时尚,也不说一些书刊杂志充斥着暴力色情灰色黑色幽默,像是霉菌,逐渐在学生的眼睛里传递蔓延,单说学生之间也存在着一种庸俗的以取乐戏谑为目标的文化,什么都可以“瞎搞”,什么都可以颠覆。小学生哼着“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打上敌敌畏,不知死多少”“日照烤炉生紫烟,遥看烤鸭挂前边;口水直下三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中学生则整天哼唱着《甩灯歌》恶搞奥巴马,什么“畅销甩饼正铺天盖地,白宫方面又传来新消息,一向神出鬼没的本拉登,从此再不会打游击……”这种学生间的无聊低俗文化因为奇趣,因为颠覆了成人世界一贯的正经,缓解了学生对于知识,对于成人世界加于的压力,而变得轻松快乐,而格外被学生所追捧,其影响也更深远。如果这些文化是健康的,或者至少不是有明显的危害性,这样的文化存在于儿童生活世界里,作为成人,教师和家长不但不要过分干扰,有时甚至还可以参与引导,或者辅以无形的保护。因为童年世界的文化具有独特的化育价值,对学生的人格形成有着一定的滋养作用,成人过多地干涉不利于孩童的自由快乐成长。然而,当一些低俗甚至有害的诸如暴力血腥或者色情灰色论调甚嚣尘上时,作为教育者不加以干预,则是未尽到应有的责任。听之任之,这是教育不作为的表现。
从校园教育的层面来说,作为教育工作者又该如何做呢?笔者以为,首先教师本身需要革新思想与时俱进。有些学生问题其实是老师观念落伍导致错误认识。客观说,现在社会在发展,人与人之间因为成长的经历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师生之间确实存在代沟。比如学生染头发,在几年前常常被广大教师所批判,但是随着这几年社会呈现普遍认同的观点,学校老师也基本认同了,觉得这是学生本身的自由行为,只是学生出于猎奇爱美之心,并非品质不好。此外,还比如学生带手机、跳街舞、画漫画、办PARTY等等,在过去都归入不良行为,但事实上这些行为只是中性的,会给管理带来困难,但绝非本身有错误,有的甚至还有益处。这就需要教师在思想认识上要与时俱进,正确认识和判断学生身上的各种现象。
其次,教育的方法需要不断创新。学生的表现有时是老师教育的折射,一名学生在什么情况下会将一些低俗不堪的言论呈现在课堂上呢?据观察,往往源于这名学生对某位老师的不敬。试想,一位对师长心存尊敬的学生会口不择言信口开河说出忤逆戏谑的话吗?一般是不会的,即便有这样的情况,那也是无心之举,鹦鹉学舌,绝无恶意。因此,从这一点说其实是教师的教育教学行为影响着学生的表现。正义与邪恶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在学生的思想里也同样存在着正与邪、是与非、对与错、美与丑的较量。苏格拉底说过,脑袋里不长庄稼就会长杂草。要除掉杂草最好的办法就是种上庄稼。要想让学生心中充满正义和优秀的思想文化,首先需要正义优秀的力量足够强大,而这种强大绝非教师的高压或者霸占时空能解决的,而是要从教育的方法艺术性上下功夫,所谓亲其师信其道,教师教育充满趣味快乐,学生学习便会向心神往。而如果教师教育简单粗暴,其结果不但适得其反,更可能造成师生矛盾冲突,教师一片赤诚很可能带来严重的负面效果。好心办坏事的现象常有。
记得有位校长教育就很很有艺术性,他看到学生有染发的现象,觉得跟学校的“诚朴”校训相背,不制止容易吊起学生跟风,造成浪费现象。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在一次国旗下讲话时大力宣传学校一个新政策,就是在学校举行的期中期末考试中,凡是获得年级前十名的同学除了获得奖状奖品之外,还将获得一种荣誉,那就是允许染成彩色头发。全校师生哗然,随即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几名已经染发的学生身上。眼看就要期中考试,校长一本正经的讲话很快将要付诸实施。然而,还没等到期中考试,那几名染发的同学全都染回去了。试想,热衷染发的学生必是那些学习欠投入的学生,成绩优秀的学生根本没空去思考这些赶时髦的事儿。校长的政策一宣布,染发的同学等于在通过染发来标榜自己优秀,他们自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压力的。而优秀学生自没人去享用这种染发的资格,所以,校园再无彩发闪烁。校长奇招一出,赛过十万雄兵,胜过疾言厉色。这就是创新的力量。
第三,教师要加强自律提高对学生的要求。学生是未成年人,可塑性很大,身上有些不规范的言行不良的思想苗头,教师需要及时发现及时教育,这是教师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说现在这种低俗文化来源广泛,防不胜防,但是并非没有办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亡羊补牢之举,也是要做的;如果富有警觉,将现象苗头扼杀在萌芽之初,或是提前预防,做足铺垫教育工作,则完全可能在校园就竖起高墙,杜绝低俗文化的入侵。即便有时学生从家里从社会上带来一些低俗文化,但有迹象及时对应,也是可以应对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作为教育者必须要正视并积极面对,无谓地抱怨推诿可能丧失教育的时机,而可能导致事态扩大影响蔓延。这就不好了。此外,据笔者观察,教师的言行失当缺乏表率或者过于宽仁,也可能成为低俗文化滋生或者传播的温床。比如有些年轻教师上课很随意,信口开河或者调侃灰色幽默出现在课堂上,说是风趣幽默,其实是低俗,这就要不得,这样的课堂上学生发言也常常是不假思索口不择言,潜伏在记忆里的一些不良言语可能脱口而出,教师提供了合适的情境使得恶俗言辞得以传播,而一旦出口则需要教师花费数倍的时间精力还常常难以挽回。这是需要谨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