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弗兰克林曾在自己32岁的时候说过要:“做一个好父亲、做一个好丈夫”。这也是男权社会中,男性所承担和必须尽到的职责和义务。一个身心备受折磨的弱女子在疾病康复后、思想能够左右自己的行为后如此超然、洒脱地选择死亡是女性主义新主张的表达,是追求女性心中理想“上帝”的行为。对她而言,死亡是她自我意志的自由选择,是自身对生命的把握。在世人眼中,自杀是一种备受生活压力、精神压力、经济压力等等折磨无以解脱的一种选择,因而在世人看来,也是痛苦的。然而正如埃之哈德所讲的一个道理:“能以最快速度把你们驼向完美境界的动物,是痛苦”,我想玛莎·诺曼戏剧中的杰西就是一个怀有这种生活目标的人,他对死亡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我们姑且不管她是不是“赫拉克里特”情结,在杰茜40年的生涯中,她爱过,她深爱过她的父亲,小时候就喜欢“跟着父亲到处乱跑”,喜欢父亲“用烟斗通条为她做的男朋友”,喜欢父亲为她做的放在她床头的“一串带有睡姿的木头大象”,每到晚饭后,他们父女俩“都要聊会儿天”,即便“黑袜子为什么比白袜子暖和”等都会聊到,让她心灵感到一阵阵慰籍。然而,在父亲去世后,她跟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杰茜从来都不跟她妈妈聊天,也不与他人交往,甚至他哥哥来看她们时,她也总是回避,因为她认为“她只是来看妈妈的;”由此可见,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然而在自杀的那个晚上,母亲和她进行了一次触及灵魂深处的对话,道出了许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父亲这样一个高大的、自己深爱过的人竟是背弃母亲,与她人有着奸情的人。一个“上帝”形象就这样轰然倒塌,也更加坚定了她自杀的信念和死亡选择。这也表明了作家玛莎·诺曼的新型女性主义观。因为父亲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伟大高尚的“上帝”形象。
她也深爱过她的丈夫塞希尔,包括丈夫离弃自己,她也表示理解。在跟她母亲那个晚上的心灵倾诉之前,一直以为,丈夫离她而去,是因为丈夫让杰茜在香烟和他之间选择的结果。然而真正的原因,确是,因为他已经另外有了女人。这样的一个消息,让本来就对生活失去信心和追求的杰茜来说,无疑是另一个选择死亡的催化剂。因为曾经可以让自己托付终身的男性丈夫“上帝”形象也失败了。我们更不能据此认为,她丈夫离她而去是其选择香烟的结果。而是因为这是一个由男性主宰的社会,只有男性才有权选择和决定他所需要的生活。而女性在家庭里只是处于“缺省”地位。
“上帝”形象的一一倒塌。“上帝”死了。因此,她说“我对生命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无法改变它,也无法让它好起来,更加不能让自己感觉好起来。但我能结束它,就想听收音机一样,当没有我想听的节目是我就把它关掉。”(And I can’t do it anything either, about my life, to change it, make it better, make me feel me better about it. Like it better, make it work. But I can stop it. Shut it down, turn if off like the radio when there’s nothing on I want to listen to.)⑥(p761)
父亲有着隐藏着的奸情,丈夫又已经离己而去, 我们从作品中知道,儿子自然而然成为她的最后的“上帝”形象和希望,但是在作品中儿子里基,从小就是一个在社会上流浪的混混流氓。他“不遗余力地使恶”——偷盗、恃强逞凶、吸毒甚至毫无羞耻地拿走了他母亲的所有值钱的东西,最终因犯有伪造罪和持枪攻击罪而被判处五年和十年监禁。而他的最终牢狱生活也彻底宣告了杰茜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化为泡影。在戏剧中,母女俩有这样两句对白值得我们分析与深思: (妈妈: 还有儿子里基。你要让他明白一切事理吧。杰茜:如果我能够的话,我就会留下了(不选择自杀) )Mama: it’s Ricky. You’re trying to get through to him. Jessie: If I thought I could do that, I would stay.⑦(p755)。 如果说,杰茜父亲影响了她的性格和成长的经历,而她丈夫的残忍离去置她于背弃的悲惨境地的话,那么儿子里基的堕落无疑是她最终选择死亡的直接原因。长期在父权体制的家庭模式中成长的杰茜,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主宰和灵魂,而跟她母亲的相处过程中可能在其一辈子中聊天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90分钟。她没有爱,更无所谓被爱;没有光明,希望也全都空了。⑦(p200)确实,她已经到了她该下车的站台。只有她的生命才是自己的,不由别人来决定。戏剧评论家莱斯利凯恩指出:“作为一位敏感和有能力的剧作家,玛莎·诺曼的戏剧作品都是有关女性生存主题的。在一次采访中,玛莎·诺曼说:‘让我感兴趣的是生存,是生存需要什么。是死还是继续生存下去?如果生存下去,又怎样生存,为了什么目的而生存。’”⑧p.255.
当一个人被一切加诸于自身的异化力量所控制后,她便失去了自我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因而她冷静客观地选择这样一个平常的晚上跟母亲话家常时告诉她的自杀想法其实是看破了社会的荒诞和矛盾,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和实现生命更高价值的形式。因为只有在死亡中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牺牲自身而实现生命的最高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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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们通过以上的分析也就不难发现,在男权社会男性占统治地位的家庭模式中,在传统男权社会中,父亲就是家庭生活的“上帝”,丈夫则是爱情生活的“上帝”,儿子则更是女性心目中希望和信仰的精神生活的“上帝”,然而,在《晚安、妈妈》这部短剧中,在父亲另觅新欢,丈夫离己而去、儿子锒铛入狱的家庭环境下,这一切对杰茜而言,高高在上的“上帝”大厦都一一轰然倒塌!信仰、希望都已成为泡影,因为在从小就遭受癫痫病的折磨中,杰茜依然坚强而痛苦的活着。然而,在癫痫病逐渐康复,已有整整一年没有复发的情况下,在意志力和身体都处于异常出色状况的状态下,她冷静、理性地选择自杀在许多评论家看来,都是难以理解的。然而,仔细分析以后,我们发现这才是这部短剧的绝妙之所在。也正是为何这部作品一经舞台演出就引起世界各国众多评论家关注的主要因素。同时,它也是女性在所信仰的“上帝”死后对男权社会强有力的反抗和呐喊。而这也必然会引起我们对整个社会中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意识觉醒方式的重视。
Title: The Female’s Conscious Protest After the God is Dead
Abstract: The modern people in this world are increasingly confused about their significance and value of living. And the sorts of heretic and strange phenomena appearing around the modern people have been appealing to contemporary writers and dramatists. Suicide is a situation that nobody can ignore, in addition, the female suicide has ever become a more and more serious social concern. Contrary to the traditional theme and reviews on suicide, the drama ‘Night, Mother” offers a quite different and novel aspect on how a female suicide can arouse social concerns under the man-dominating society. However, after “god is dead”, the female protests against the man-dominating society with a new form---detached and objective decision to commit suicide, by this means the heroine’s suicide can achieve the females’ final emancip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