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族群认同之民主奢望
1988年9月18日,缅甸军队接管国家政权,宣布废除一党制,实行多党民主制。1990年5月27日举行首次多党制大选,有93个政党参加竞选,后大批政党自行解散或被取缔。2010年11月7日缅举行全国多党民主制大选,共有37个获批准注册的政党参选,包括4个原合法政党和33个新成立政党。2012年4月1日,缅甸议会对45个空缺席位进行了补选。
2008年5月,举行新宪法草案全民公决,新宪法在军政府的操控下获得全民通过。根据新宪法的规定,缅甸实行总统制,总统由议会选举产生,为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同时还是包括三军总司令在内的国家国防和安全委员会的主席。新宪法确保军人将会取得议会中25%的席位,即在拥有国家最高立法权的联邦议会中,上院(民族院)议员224席中有56席、下院(人民院)440席中有110席留给军队,这样军队将继续在国家政治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而宪法的修改必须得到超过75%的国会议员同意。就目前的缅甸政局而言,反对势力要想修改宪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1990年后,缅甸的军政府、昂山素季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和少数民族地方武装一直为三分鼎立的政治力量,后两者与前者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而且也从未出现过哪方占有绝对优势的态势。军政府大权在握,在联合国代表着缅甸联邦;而昂山素季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获得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印度、日本等国家和包括欧盟在内的国际组织的支持;各少数民族地方武装则合法或非正式地统治着当地民族邦区。
缅甸民主改革是指缅甸自从2010年结束了军政府统治、联邦巩固与发展党执政以来所进行的一系列政治、经济等领域的改革措施。重要措施有政府释放被软禁超过15年的全国民主联盟领导人昂山素姬并与她进行对话,大赦多名政治犯,建立国家人权委员会,颁布赋予劳工有组建工会和罢工等权利的劳动法,放松出版审查等内容。这些改革被认为是缅甸自从2010年国会大选以来当局所承诺的使缅甸逐步迈向民主国家和重新融入国际社会的结果与象征。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同意由缅甸主办2014年的东盟峰会。11月中旬,昂山素姬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也被当局允许注册为合法政党,并参加了后来的议会补选。2011年12月初,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对缅甸进行了访问,成为50多年来第一位访问缅甸的美国高级官员。不过,到目前缅甸还有不少政治犯被关押着,政府军与地方武装的冲突依然持续着。
正如知名评论人陶短房在《缅甸:民主的希望 还是希望的民主》一文中说道,缅甸所谓“民主的希望”,在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军人特权阶层以适当妥协换取特权永固的策略和交易试探,以及缅甸国内外部分人士基于主观愿望的“希望的民主”,未来何去何从,仍需拭目以待。总之,缅甸当前民主体制不完备、政党政治混乱以及长久的军人政权传统,都是少数民族实现族群认同和国家一体化进程中的绊脚石。
六、族群认同之“夹心饼”
缅甸位于南亚、东南亚和中国的交会处,占据着中南半岛的核心位置,北邻中国,西接南亚次大陆,向南俯视印度洋,扼守马六甲海峡西端,有“两大洋锁钥”之谓,其地理位置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战略上都十分重要。缅甸与英国殖民统治彻底分道扬镳后,对所有接近它的西方国家都具有防范心理,对其周边大国中国和印度,也采取谨慎交往的策略。缅甸谨小慎微的对外交往政策一直持续到上世纪90年代才被打破。
从1990年到2008年,缅美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因“民主”、“人权”、“昂山素季”和“毒品”等问题,美国一直没有放弃制裁和谴责缅甸军政府的政策。举步维艰的缅甸军政府打破一直以来奉行的中立外交原则,实行向中国一边倒的政策。美国对遥远的缅甸百般打压,其醉翁之意自然不在缅甸。长期以来,美国对华政策一直在接触与遏制之间摇摆,但对中国实施和平演变是美国的最终目的。美国为遏制中国,不仅在政治、外交、经济、文化等多个领域进行渗透,而且在军事上实行围堵,对中国安全构成很大的威胁。
2009年 9月24日,希拉里公开表示美国将检讨和调整对缅政策,从以制裁为主转向接触。希拉里的这一表态,标志着美国对缅政策将进行重大改变。美国针对东南亚地区进行的一系列重大外交政策调整,显示了美国将增加在该地区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投入,其主要目的之一是平衡中国在该地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而缅甸军政府近期外交政策不断调整,由原来的向中国一边倒转而开始与美国、印度等大国频繁接触,展开均势外交。
果敢冲突,看似偶然,其实绝非如此。正如前述,近来美国对缅甸一改常态,与其频频“亲密”接触。与此同时,自诩为“世界最大民主国家”的印度也一改以往对缅甸军政府的横加指责,不断对缅甸暗送“秋波”。果敢冲突实际已经表明缅甸的对外政策开始由向中国一边倒转向均势外交,试图借助外界力量来平衡中国长期以来对其的巨大影响。如果缅甸倒向西方,那将正中西方霸权的下怀,对中国形成围堵之势,有可能断送中国借道缅甸、破解马六甲能源困局的努力。
由族群认同延伸到国家一体化,这是一段艰辛的历程尤其在一些欠发达国家。从缅北事件到缅甸的一体化,抛开生物体差异不说,缅甸一体化面临民众社会心理趋同化问题、破除殖民分割阴影问题、中央权力与地方自治权利的划分问题、民主政治的革新问题及大国博弈中的生存和发展问题等等。在缅甸一体化进程中,如果处理不好上述等问题,那么既阻断了少数民族的族群认同之路,又泛化了一体化的奢望历程。今天,国际问题和地方冲突不断,如何构建起和谐的国际新秩序仍然是一个难解的时代课题。从缅北事件泛化整个东南亚,从伊拉克问题管窥整个阿拉伯世界,无疑不是族群认同致使的一体化问题。因而,在一体化进程中,只有从共性中破解这一时代难题,才能为国际社会开出一剂避战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