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1:果尔回生定配。赴临安取试,寇起淮扬。正把杜公围困,小姐惊慌。教柳郎行探,反遭疑激怒平章,风流况,施行正苦,报中状元郎。
They soon become man and wife. Hetakes the court exam at the capital. For honor first of all, but rebels rise, and take Governor Du’s town by surprise. The scholar coming to inquire, is taken for a liar. Fortunately the decree comes down: he has won the laurel crown[12]4.
(《牡丹亭》·第一本)
图2.次域图2.次域“朝冠”转指矩阵域“状元郎”
例1节选自《牡丹亭》·第一本,讲述了南安府太守杜宝(杜平章)被围困,男主人公柳梦梅考中状元的情景。明代状元一般通过穿朝服、戴朝冠、簪花等服饰来体现自身地位,其中朝冠以其特色的乌纱帽和两侧翠簪花的装饰成为明朝状元服饰的典型标志。图2中ICM指“杜太守被敌军围困,柳梦梅考中状元”这一场景。该场景下,出场人物主要是状元郎、杜平章和小姐杜丽娘,这三个概念实体处于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且相互关联。当凸显“状元郎”身份时,围绕“状元郎”的认知域集合(矩阵域)被激活,其相关次域也随之被激活,如状元郎的“朝冠”、“外貌”和“身材”等。由于“朝冠”为簪花的乌纱帽,最能体现状元郎尊贵的身份,且二者处于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具有邻近性,所以选择“朝冠”这一认知次域转指“状元郎”,体现次域转指矩阵域的转喻机制(图2)。该转喻机制一方面可凸显状元郎的身份和地位,另一方面还可体现中西方服饰文化中的相似性,即都以帽子作为胜利的标志和尊贵身份的象征。
3.2 矩阵域转指次域
矩阵域转指次域,是指在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凸显某一概念实体时激活所有认知域的集合(矩阵域),转指其某一认知次域的过程,也就是作为整体的矩阵域转指作为部分的次域的过程。受中文含蓄深沉语言特点的影响,原作者在描写人物时通常选取其某一具体的代表性服饰转指整个人物形象;而在西方文化中,语言直接明确,因此在描写人物形象时译者会直接指出人物身份。中西方的这一语言差异在许渊冲《牡丹亭》译本的服饰翻译时得到明显体现。
例2:门馆无私白日闲,百年粗粝腐儒餐。左家弄玉惟娇女,花里寻师到杏坛。
In private school the tutor teaches at leisure,for a hundred years scholars eat but rice with pleasure.I’ll make a son of my daughter in her bower,ateacher is sought for from flower to flower[12]42.
(《牡丹亭》·第一本 )
图3. 矩阵域“儿子”转指次域“玉”
例2节选自《牡丹亭》第一本第五出,讲述杜公夫妇准备为自己的女儿杜丽娘选择老师的故事。“玉”在中国古代中,表示美丽的石头,也可用来比喻贤德与贤才,如《礼记》中曾记载,“君子比德如玉”,因此古代男性经常佩戴玉器以显示自己高贵的品格与地位,这使“玉”与“男性”之间具有邻近性,人们常用“玉”代指“男性”。这一转指在例(2)中得以体现。根据语境,杜公夫妇讲述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女的故事情节,这里“男性”具体指“儿子”,在文中通过“玉”来转指。图3中ICM指杜公夫妇的家庭背景,没有儿子而只有一女,涉及的主要人物有“儿子”、“杜公夫妇”和“小姐”。这三个概念实体之间相互联系,为凸显杜公夫妇没有“儿子”这一事实,围绕“儿子”这一概念实体的矩阵域被激活,其相关的多个认知次域也被激活,如儿子的“外貌”“玉”与“性格”等。由于“玉”最能反映“儿子”男性的身份,且二者处于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具有邻近性,因此许渊冲将原文“玉”译为“儿子(son)”,该过程体现了矩阵域转指次域的转喻机制(图3)。该转喻机制不仅能够帮助读者了解原作者的语言内涵,还可使读者对中国玉器文化有所了解。
3.3 同一矩阵域内次域与次域相互转指
次域转指次域,是指在同一矩阵域内,凸显某一概念实体时激活所有认知域集合内两个次域的过程,即同一矩阵域内作为部分的次域互相转指的过程。原作者在构造人物形象时离不开服饰描写,受认知影响,通常会选择人物服饰中最特色或最具代表性的部分凸显人物形象。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由于与原作者存在认知差异,因此会选择不同的服饰认知次域凸显人物形象。
例3:君子要知医,悬壶旧家世。 Most scholars know the art to cure,agourdat door is a sign sure[12]36.
(《牡丹亭》·第一本)
图4. 同一“医生从医”矩阵域内次域“葫”与“壶”相互转指 结语 霍恩曾指出:“穿着是反映个人信息的符号语言,得体穿着可以给人留下好的印象[14]。”从古至今,服饰在人类日常生活中均扮演关键角色。服饰翻译是展现文化特色,促进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去”的重要策略。转喻是人类基本认知方式,服饰作为反映中西方文化特色的基本载体,自然成为其重要研究对象。转喻为邻近性的概念实体架起桥梁,基于此,本文研究许渊冲、许明《牡丹亭》英译本中语言现象,发现译本中涉及丰富转喻思维运作。具体而言,其转喻机制多表现为矩阵域与次域之间的互相转指,以及同一矩阵域下两个不同次域间的互相转指。运用认知转喻研究服饰翻译中语言现象,一方面通过阐释服饰翻译中涉及的转喻认知思维,为服饰翻译研究和实践提供新视角,另一方面帮助读者了解中国传统文化,利于文化的对外传播。
参考文献
[1]张慧琴,徐珺.《红楼梦》服饰文化英译策略探索[J].中国翻译,2014(2):111-115.
[2]李金燕,隋丹婷.翻译美学视角下的服饰广告语翻译研究[J].英语教师,2016(20):109-111.
[3]孙毅,张盼莉. 汉英服饰隐喻异同的体验哲学疏议与文化渊源溯追[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16(1):45-53,158.
[4]Panther, K.&C,Radden. Metonymy in Language and Thought[M].Amsterdam: John Benjamins.1999.
[5]Lakoff, G. &M,Johnson.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6]Croft, W. The Role of Domains in the Interpretationof Metaphors and Metonymies[J]. Cognitive Linguistics, 1993(4):335-370.
[7]陈香兰,申屠菁. 转喻矩阵域观[J].外国语,2008(2):49-54.
[8]孔颖达. 左转春秋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0.
[9]徐蕊. 汉代服饰的发展轨迹及其变化动因分析[J].中原文物,2011(4): 63-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