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服饰是社会生活中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民族文化传承中扮演重要角色。服饰翻译是译者基于不同文化场景，传达民族情感的跨语言转换，其间涉及丰富认知思维运作。作为人类基本思维方式和认知工具，转喻可为服饰翻译认知机制提供合理阐释。基于认知转喻视角，探讨许渊冲、许明《牡丹亭》英译本中的服饰翻译，发现：英译本中服饰翻译涉及丰富转喻，其转喻机制包括人物激活的矩阵域与服饰次域之间的转指，以及同一人物激活的矩阵域内服饰次域间的相互转指。从认知转喻视阈下研究服饰翻译，既可为服饰翻译提供认知理据，也可促进中国古典著作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对外传播。

　　关键词：转喻;理想化认知模型;服饰翻译;《牡丹亭》英译本

　　引言 服饰在民族传统文化传承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服饰翻译作为传承民族文化的载体，寄托着深厚的文化情感。服饰翻译在文学作品中对人物形象塑造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近年来，学界对服饰翻译的研究视角包括文化协调[1]、翻译美学[2]和隐喻视角[3]探究服饰翻译，但鲜有学者从认知转喻视角对其进行研究。服饰翻译离不开译者的认知活动，转喻作为认知世界的基本方式，可为 服饰翻译提供认知依据。基于此，本文拟选取许渊冲、许明《牡丹亭》英译本，探索其中涉及的转喻机制，为中国古典名著的服饰翻译研究提供新的视角。 转喻与服饰翻译 转喻概念与分类 与传统修辞学转喻观不同，认知转喻是指在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ICM, 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内，某个概念实体(喻体)为另一个概念实体(喻标)提供心理通道的认知过程[4]。其本质为转喻基于两个概念实体间的邻近关系(Contiguity)[5]，即转喻依赖邻近性。转喻基于理想化认知模型，在其运作过程中涉及多种类型的概念包，转喻的运作模式为凸显某一概念时，激活概念所在的认知域集合(即矩阵域)及其各个认知次域。在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由于矩阵域与次域、同一矩阵域下次域间存在邻近性，因此矩阵域与次域，同一矩阵域次域间能相互转指。基于此，Croft将转喻分为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矩阵域与其次域间的转喻，以及同一矩阵域内次域与次域间的转喻[6]。

　　在Croft分类中，矩阵域是指一个概念凸显所需要的潜在认知域的集合，这些潜在认知域集合包含不同的认知次域。当激活一个词时，其相关矩阵域被激活，与此同时，多个认知次域也随之激活[7]。如在“The piano is in bad mood.”中，理想化认知模型指“弹钢琴”这一场景，包括多个概念实体，如“钢琴家”、“钢琴”和“舞台灯光”等。当凸显“钢琴家”这一概念实体时，即激活了“钢琴家”的认知域集合，即矩阵域，与此同时，多个认知次域如“钢琴”和“钢琴家衣服”等也被激活。由于被激活的“钢琴”这一次域最能代表“钢琴家”身份，且与“钢琴家”处于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这使二者间存在邻近性，所以可用“钢琴”这一次域转指“钢琴家”这一矩阵域(见图1)。

　　图1.次域“钢琴”转指矩阵域“钢琴家” 服饰翻译 服饰，顾名思义指衣服和装饰，包括服装、鞋、帽、发饰等[3]。中国的服饰文化源远流长，《左传春秋正义》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8]，强调了服饰在中华文化中的重要地位。服饰翻译是传承民族情感的跨文化交际活动。服饰翻译涉及服饰色彩翻译和服饰名称翻译等多方面，由于服饰是人物时代背景和传统文化的产物，服饰色彩与名称也被赋予强烈的主观性与文化性，具有深刻的时代烙印。如在服饰色彩中，红色代表热烈、富贵与喜庆，因此红色服饰是达官贵人专属色彩，平民百姓只有在喜庆节日时才能穿红色;而黄色在封建社会则是帝王专用色，任何人都不得僭越。此外，服饰也会随时代发展而发生变化，如西汉时期，女子发髻多在背后和头上挽髻，但到东汉时，这一服饰风俗已转变为在头顶上挽高髻[9],这与汉代丝绸之路的开通和民族文化的交融息息相关。服饰发展紧跟社会时代潮流，这使译者对服饰正确解读的难度增加，漏译、误译的情况时有发生。由于充分体现中西方文化差异，因此，在服饰翻译时，译者往往很难在两种不同语言间找到意义完全对等的词语。译者只有深刻理解服饰翻译所蕴含的文化内涵，缩小文化的可译性限度[10]，才能做好跨文化的桥梁。因此，研究和分析服饰翻译，不仅能够提高译者翻译原著的质量，增进读者的理解，而且有利于彰显中国传统的服饰文化，促进文化对外传播。 服饰翻译中的转喻认知机制 在服饰翻译中，根据作品出场人物的身份和地位，译者常选取人物中最具特色服饰代表该人物，在此过程中即蕴含大量转喻认知机制。根据Croft对转喻的分类，转喻可分为矩阵域与次域之间的转指和同一矩阵域下次域与次域之间的转指，其中前者又可分为次域转指矩阵域和矩阵域转指次域[6]。具体体现为，在作品特定情景内，主要人物出场，即“某特定场景”为理想化认知模型，主要人物为主要概念实体。当该人物出场时，其身份地位得到凸显，围绕概念实体的认知域集合(即矩阵域)被激活，同时，多个认知次域也被激活，如主要人物的性格、服饰和品德等。由于服饰最能直观反映人物身份地位，且二者处于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具有邻近性，因此译者在翻译时常选择主要人物的服饰来转指主要人物，此时涉及的转喻类型为次域转指矩阵域;当原文中凸显某一服饰名词时，围绕服饰的认知域集合(即矩阵域)及其次域被激活，译者翻译时选择矩阵域内的某一概念实体转指原文服饰时，体现矩阵域转指次域;当凸显某一人物时，原作者与译者采用同时被激活且在同一矩阵域内的两个认知次域转指该人物，体现的转喻类型为同一矩阵域内次域与次域间的相互转指。

　　许渊冲、许明《牡丹亭》译本中服饰翻译的转喻机制 《牡丹亭》是中国传统戏剧昆曲的典型代表作之一，由明代剧作家汤显祖于1598年创作完成，讲述杜丽娘与书生柳梦梅生死离合的爱情故事。作为汤显祖最著名的剧作，《牡丹亭》将浪漫主义引入传奇创作，语言浓丽华艳、意境深远，具有深刻的思想意义[11]。许渊冲作为“诗译英法第一人”，擅长中国古诗和古典文学作品翻译。许渊冲及许明《牡丹亭》英译本[12]于2008年出版，作品行文流畅，韵律优美，其中服饰翻译是作品的一大特色，其间涉及大量转喻机制运作。下文将基于Croft对转喻的分类，分析译本中的转喻机制。

　　3.1 次域转指矩阵域

　　次域转指矩阵域是指在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凸显某一概念实体时激活其中一认知次域转指所有认知域集合即矩阵域的过程。该过程是指作为部分的次域转指作为整体的矩阵域，这里所说的“整体”和“部分”都是相对概念，前者指相对完整的概念，如作为整体的人、事物或范畴等;而后者则指附属于整体概念的局部概念，如人或事物的组成部分、构成要素、属性以及范畴成员和下位范畴等[13]。在服饰翻译中，出场人物作为整体，包括多个组成部分，如人物外貌、性格和服饰等。当凸显这一人物时，会激活作为整体的认知域集合，即矩阵域，且各个组成部分所代表的认知次域也会被激活。基于人类认知经验，会选择最突出人物身份地位的服饰来代表整个人物，构成“次域”转指“矩阵域”的转喻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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